第三进院后罩房西北角处有一间柴房,里头当然是堆满了柴禾,日常也不会上锁,燕子忱把闺女扛进柴房放下来,顺手将门掩住,然后转过脸来劈头就是一句话:“那晚的事跟谁也不许说。”
“包括压寨夫人的事吗?”燕七揉着脑门儿问。
“……”燕子忱蹲下身,仰起脸来看着燕七,月光从门缝中流泻下来,在他的脸上印下斑驳的光纹,“……包括。”
“……”这么坦诚的态度竟让人无言以对……
燕子忱的目光在燕七的脸上盯了好半晌,忽而一笑,扭头随便从柴堆里扯出个树桩子垫在屁股下面,而后大马金刀地坐上去,两根胳膊架在膝上,歪着头继续盯着燕七看:“箭法不错,谁教的?”
“一个世外高人,已经过世了。”燕七也扭头从柴堆里拽出个树桩子,坐到燕子忱对面。
“到北塞来干什么?”燕子忱问。
“想要确认一下我和小九是不是你们亲生的。”燕七道。
“有人骂你们是野种了?”燕子忱问。
“……”这样的第一反应真是让人猝不及防……这位是从小混街头的吗?小混混们骂人的话倒是挺熟……“并没有,但是出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让我们觉得自己的身世有点问题,尤其是我的身世。”
燕子忱哼笑了一声,把袖子一撸,露出一截布满着伤疤的结实的小臂,伸到燕七的面前:“要不要来个滴血认亲?”
“听说滴血认亲也不见得是准的。”燕七道。
“那就没辙了,”燕子忱特别痛快地道,“抛铜板儿吧。”
“…………”这、这就是所谓的军人的铁血干脆的作风吗……还是街头混混不必费大脑的简单作风啊?……
“要抛吗?”这位还在一本正经地问。
“……今天太仓促了,还是择个良辰吉日抛一下吧。”燕七道。
燕子忱在燕七的脸上看了几眼,道:“你们是怎么跟押粮军混到一起的?”
燕七简单把经过说了,末了问他:“姚立达不给你们拨军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