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安安,安安安安安……”月洞窗下一只鹦鹉语声低沉地轻唤。
“你好啊,水仙。”燕七招呼它。
水仙和燕七的鹦鹉绿鲤鱼是一起被燕子恪买回来的,一个只会学驴叫,一个只会叫安安。
推门进去,地面铺的是碧绿雕花砖,桌椅柜榻、屏案架格,一律是梅树枝干雕琢而成,虬曲清奇,别有一番天然意趣。东西两间房皆用梅雕的落地罩间隔开,月洞门上挂着用青绿色天河石雕成莲子状的珠帘,一个个打磨得莹润可爱,而若细看,每一颗莲子上又刻着一枚小字,不知是诗还是经。
跨进东间去,燕子恪正立在北墙那一整壁的书架子前挑书,穿了件莲白色的细麻袍,脚上趿着双丝履,听见脚步声进来也不回头,只道了声:“先坐。”而后继续挑他的书。
燕七坐到临窗的椅子上,旁边立着个新的半人高的梅雕花架,外形也是梅树盘根虬干的样式,只是花架子上不放花,却置了一只水晶鱼缸,鱼缸里也不养鱼,注了半缸清水,养了十几颗雨花石。
一个与一枝年纪相仿的清俊小厮进来,手里端了托盘,托盘上是茶盅和一碟子干果,给燕七放在了手边茶几上,恭行一礼后便退了出去。揭开茶盖,一股清幽的荷香就飘了出来,抿一口入喉,微苦微甘,香而不腻。
“玩儿得可开心?”燕子恪边在架子上翻书边问。
“开心。”燕七道。
“喜欢山吗?”
“喜欢。”
“送你一座?”
“……”大伯又神经了。燕七摇头,“银子还是要省着点花。”
她大伯最终也没翻到想要找的书,只得作罢,转身走过来,见前面敞着襟子,露出里头荷绿色的棉纱中衣来,绾发的簪子也是新做的,玉柄上嵌着一枚莹透晶润的雨花石。
“不花钱。”燕子恪走过来,伸手到燕七面前,掌心托着一对耳坠子,也是用雨花石做的,仅小指指甲盖大小,一只的纹理像山壑,另一只的纹理似溪云。
原来是送了一“座”雨花石山。
燕七接过这对坠子细细看了看,见做工简单得很,只穿了孔挂了环,委实朴素得不能更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