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则不可信人?”
“不可,信则有危。”
“谁都不能信?”
“谁都不能信。”
“父王不能信母后?”
“‘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故优施传骊姬杀申生而立奚齐。’”
“那父王是否信先生?”
李斯哑口,半晌才道:“君之事,臣何以言?”
扶苏再问:“先生曾送韩子一程,敢问他如何评价父王?”
“‘如我书中圣,如我梦中人’。”
窗外,秦王忽然很感伤,当年李斯没有将此话转述。
那时若知,是否会心软半寸放韩非生路,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知己。
苍天不怜,韩非不是郑姬,就算身锁在秦,他的心也永远属于韩国。
想至此处,秦王半点都不哀悯,留着迟早都是祸患,当初杀的挺好。
他抬头,朦胧看见儿子侧脸,七分英武三分稚气的脸渐渐黯淡。
“那父王也一定不信我。”
李斯彻底失语,秦王也猛然怔住。
扶苏的推理没有半点问题,只是秦王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信不信儿子的问题。
他总觉得孩子还小,跟小屁孩有什么信不信,不听话一巴掌解决所有问题。
儿子长大了,这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