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擦汗,抚着帕上一双白头乌,问:“此物,你从何处得的?”
昨夜清河宿在秦王行宫,今日一早庆都赠了衣裳,殷奴送了帕子。
一路走来他看的都不是这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而是这身衣裳。
这原本属于庆都的宫衣,一针一线都是殷奴亲手缝制。
她十几年的青春年华都在这千针万线里悄悄流走,再不回还。
“咦?大哥哥,你认识殷姑姑吗?”
殷姑姑……
认识,只不过他不叫她姑姑,而是唤她“阿奴”。
他还是孩子时,被囚禁在没有春夏秋冬的宫殿,只有两个朋友。
一个朋友喜欢读书练剑撒土作兵,指挥着泥兵泥马打打杀杀。
另外一个洗衣做饭裁衣刺绣,枯寂的岁月在她指尖开出斑斓的花。
他从遥远的记忆里收回思绪,换了警觉的神色问:“你是她什么人?”
忌心下紧张,敌友难辨,崽儿说漏嘴可能会有大麻烦。
他的担心有点多余,老妖精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哪能这点眼色也没有。
姑娘的回答是,不熟,也不是什么人。
殷奴是偶然遇着看她可怜才赏她衣裳和帕子的,秦王?
如果隔着百步刑场连鼻子眉毛都没看齐全也算认识的话,那就算认识吧。
假话全不讲,真话不讲全,小小年纪就掌握骗人的最高法门,小王八蛋!
然后轮到姑娘开问:大哥哥哪里来?跟殷姑姑什么关系?跟秦王有什么关系?要买剑吗?买剑干什么?你们的马不能走山路是不是胡马啊?这玉好名贵你家是不是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