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得夏无且那乱七八糟的瓶子,也不知道那药该上几分,布该缠几层。
夏无且先敬他三军之首,后来实在忍不了他的蠢,吼:“别动!我自己来!”
尉缭瘪嘴退到一边,秦王都不敢这么骂他。
秦王骂过,结果是缭在前面跑,秦王在后面追,追到咸阳城外才给撂回宫。
所以,秦王只酸他不吼他,他呢不敢吼秦王,也只会酸。
他俩凑一块,咸阳宫里就像翻了十几缸醋坛子。
等到夏无且收拾完要走,尉缭才吼回去:“回来!等着!”
尉缭跟秦王时刻狼相不一样,他不生气像只羊,怒起来才是狼。
夏无且吓住,乖乖地扛着药囊杵着。
“将军,我尉缭是个废物,治病的废物。我不会看病,但是我会读心。他医了你的病,我来医你的心!”
李泊本想说声不,被尉缭毫不停歇的连珠炮呛得没法开口。
“你们家为赵国披肝沥胆,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秦国是用了间谍,但是!我秦王案头,王翦将军养寇自重的上奏比我们给李牧下的谗言多得多!你要不瞎就能看出来,我王灭你赵国不为泄愤,不为复仇!他有野心,野心比你想象的更大。他可以不用你,不用你也没多少损失,不过是先扔了雁门和云中,那本来就是你父亲从戎王手里抢的,收拾完六国再夺回来。而你,你们李氏一族将从此销声匿迹,令尊创下的家业就此终结。我方才数过将军的伤,大半是旧伤,我中原没有这么粗粝的箭头。你比我更清楚,中原的威胁在哪里?我王的心胸在拱卫整个华夏,将军的心就那么狭隘,只在忠那不明智的君,爱那不爱你的国吗?若是如此,就当尉缭错看将军,错看李氏一族!”
尉缭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李泊一字辩解机会。
他匆匆步至中庭,回首再道最后一句——
君为宝剑,当镇山河,安能龟缩在鞘,不见天日?
麒麟难求,宝剑难寻。
买剑人多方打听,才知寻剑应入太行岭。
崽儿左手勾着忌哥哥,右手摇着春枝,嘴上跟爷爷插科打诨,心里美得不行。
深山寒幽,忽闻蹄声嘀嗒,有少年策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