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闹间,一个赵国战俘默默上台。
此人看不出年纪,像饱经沧桑又像涉世未深,发似乱草,目胜雪凉。
他在兵器架旁踱了两个来回,选了一柄短剑,只有一尺长。
一寸短一寸险,李信觉得不可思议,提醒他:“刀枪无眼,你确定?”
那人微微抬头,像是没料到会有这句话,沙哑着嗓子道了一声:“多谢。”
这两个字没头也没脑,李信歪歪头嘟嘟嘴:莫不是上来个傻子?
真傻子不会上来讨打,敢站到这里,就是来打人的。
长矛如游龙出水直奔心脏,傻子呆呆地不动,直到近身才微微斜身。
矛头从前肩刺入后肩刺出,李信记着秦王有言在先,便不欲伤他性命,正欲拔矛只见剑光一闪,长矛分作两段,矛身仍在李信手里,矛头嵌在那人肩上。
李信急忙收手为时已晚,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矛身已经成了几段。
短剑在李信喉咙划了一个小口,那人退到五步之外,拔出插进骨肉的矛头扔在地上。
那人低头看短剑,剑上落了一滴血,他皱皱眉头,用袖角去擦。
这一滴血,他来回擦了又擦,擦得那么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动静。
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看他,王贲也从旗杆上溜下来,就连秦王都站直身子。
成千上百双眼睛看他擦剑,又看他抬头,听他嗓音沙哑如同发情的公鸭。
“你可以再选一把兵刃。”
李信也选了一柄短剑。
剑乃兵中君子,君子对君子,很公平。
两人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李信不敢先动,那人就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