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着秦书淮,心里亦是翻江倒海。
当初曹化淳把秦书淮想出任厂公一事告诉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秦书淮在试探。一个厂公之位,对于秦书淮确实无关紧要,但是这个位子偏偏是个特殊的位子,如果由一个健全人坐了,必定会遭到群起反弹。若是自己连这个位子都可以给他,那么秦书淮以后很可能会进一步狮子大开口,提出更多非分而无理的要求。
然而自己不得不给。
鞑子的十余万精锐就陈兵在300里外,袁崇焕的大军被困遵化,天底下就只有他秦书淮一人可挽救眼下危局。在这种情况下,别说他拐弯抹角地托曹化淳来提,就算他直接跑到自己跟前说要执掌东厂,自己能不给吗?
所以他索性不等秦书淮提出来就给他!但是他给的憋屈,故而有此阴阳怪气的一番话。
但是现在,他又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因为他在秦书淮眼里没有看到野心,只看到无奈和心酸。而且秦书淮也并没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逼自己同意——要知道如果他想威逼,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他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秦书淮。
拿他当兄弟、当权臣,还是当他野心家?
他宁愿秦书淮赤果果地逼自己,这样他起码知道,站在自己跟前这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秦书淮的退步,反而让他无所适从。正如他猛然间说让秦书淮执掌东厂时,秦书淮也一样手足无措。
这时,秦书淮举起酒杯说道,“皇上,干了这一杯,臣再跟你说件事。”
崇祯也举起酒杯,“好,干!”
两人各自饮了杯中酒。
秦书淮说道,“皇上,还记得当日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
崇祯眼神一滞,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自己刚刚除掉了阉党,准备大展拳脚,听闻孙老师发现了一个有见地的年轻人,求才若渴的自己兴冲冲地跑去柳是书院见他。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只第一次见面,便一起许下了“中兴大明”的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