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奇奥津津有味地吃光了每一盘菜,“尝起来味道很熟悉。”他说。
“我指导了一下这里的修士。”朱利奥说。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埃奇奥用一边的亚麻布擦了擦手和嘴:“我以为你会心碎而死呢。”
“已经碎了,”朱利奥说:“但我又找了一个手艺出色的铁匠,把它箍起来了。”
埃奇奥发出一声嗤笑:“那可千万要箍得牢点,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从悬崖上跌下去过的人,难道还会畏惧几道台阶吗?”朱利奥伸出手,“给我吧,导师给我的信。”
埃奇奥从衣襟内拿出皮克罗米尼枢机的信,交给了朱利奥,在朱利奥看信的时候,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朱利奥瞧,不过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皮克罗米尼枢机所说的“属灵”的样子。
“你知道现在约书亚.洛韦雷已经取代了你吧。”
“嗯。”
“你知道你没法儿回罗马了吧。”
“嗯。”
“你知道卢克莱西亚.博尔吉亚将在七月末与那不勒斯的阿方索缔结婚约了吧。”
“嗯。”
“你知道你有个儿子了吗?”
“嗯……!”
朱利奥猛地抬起头来,他的面颊一阵嫣红,又一阵苍白,紧接着它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色。
除了这个之外,一线赤色血痕突然从他的耳后一直延伸到衣领下面,就像是有无形的刀划过他的要害,埃奇奥跳了起来,伸手去碰,才知道那不过是瘢痕而已。
朱利奥的眼前一阵模糊,他伸出手,埃奇奥抓住了他,免得他跌倒,而在他的视野恢复清晰之前,他已经从摆脱了惊骇带给他的影响,即便他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迸裂了理智的铁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