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躬身一礼,面容严肃:“这迷香能接近阿晚,可见此人在王府蓄谋已久,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请务必将证据呈交圣上!”
殿下的安危?借了裴家的手,除掉了两个人,然后让他把证据交给圣上,借他的手又除掉裴家?
现在想来,父皇不愿让裴家彻底下台,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目光清冷地看着面前的陆扬,手指轻叩桌面,萧令淡声道:“本王讨厌被人利用。”
陆扬到底想做什么他没兴趣管,但是想要借他的手达成什么目的,那也未免想得太容易了些。
“微臣也讨厌被人猜忌。”陆扬抬眼,不卑不亢地道,“现下东宫被废黜,太后手掌兵符,裴家父子又要接手圣上的新政,种种迹象都表明,圣上对裴家的器重不减反增。这种局势下,殿下应该与微臣互相扶持,不要中了贼人奸计,产生猜忌之心。”
“是么?岳父大人真想祝我一臂之力?”萧令轻笑,“若真是如此,为何见着我与阿晚亲近,就咬牙切齿地恼恨?陆大人的壮志雄心本王当然明白,如此忍痛割爱,不就是为了江北江南的那些读书人么?可惜江北士子向来不把江南文人放在眼里,大人这份力挽狂澜的苦心,真是可敬可叹啊。”
听见这话,陆扬平静的脸色有些隐隐发白。
萧令又道:“只是有裴家在,陆大人的愿望就不可能达成。大人虽然深得太子信任,可东宫着实却能力有限,无法撼动朝局。所以只有让太子党和楚王党斗得两败俱伤,你才能从中获利。”
陆扬沉了脸。
“晋王殿下。”他起身,拱手沉声道,“臣不过三尺微命,一介书生,何来如此不臣不轨之心?殿下从哪里听来这些诛心之言!臣身为人父,爱女心切乃人之常情,阿晚嫁入王府,深感圣上隆恩,微臣感激不尽!”
“是吗?”萧令一笑,直视着陆扬的眼,轻声问道:“倘若阿晚与本王生米煮成熟饭,大人岂不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目光迎上他的,陆扬神色如常地道:“能得殿下宠爱,是阿晚的福分。”
拂袖再次落座,陆扬眉目间多了几分愁绪:“景渊十八年,微臣入京为官,从吴郡到长安,路途三千里。那年阿晚只有十岁。”
“想必殿下知道,阿晚尚在襁褓中就失去了母亲,微臣是她唯一的依靠。”
那天在送陆扬入京的路上,陆晚至始至终不肯多说话。
最后到了渡口,他登上了船,年幼的女儿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