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
然而,母妃流着泪的样子,和皇帝充满了询问的眼神,都微微刺痛了他的心。
他垂下眼睫,吐出一个字。
“是。”
皇帝露出一丝欣慰:“说得也是,贵妃不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再者,她掌理六宫之权,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萧令当即撩袍跪下:“父皇,您还记得导致陆大人入狱的那幅白玉绫吗?当时儿臣也不明白,顾家案发是在四年前,而四年前陆扬并未入京,为何在他府上会出现顾侯爷的画。”
裴贵妃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冷笑,然而最终只是抽搐了一下面部肌肉,道:“好端端的,说西域奇毒的事情,又怎么扯上白玉绫了?”
萧令并不反驳,只道:“儿臣最近结识了一位读书人,他的名字叫谢幼亭,精通笔墨,尤其善于丹青。”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目光微微侧向旁边昏迷不醒的陆晚。然而似乎只是停留一瞬,便又将目光收回。
楚王萧肃原本只是静静旁听,此时意外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陆晚。
海棠红的衣裙和乌黑如缎的头发,衬得她面庞尤其白皙,楚王不由得怔了怔,竟然顾不上萧令接下来的话。
“当年顾家案发,那副白玉绫便不知下落,然而民间却流传着一副赝本,也就是赵玉私藏的那一副,正是出自谢幼亭之手。为什么当初裴郡主会认识赵玉?因为谢幼亭当年作画时的颜料都是从他那买的。”
裴贵妃听着,冷笑道:“赵玉已经死无对证,并且当时他曾亲口认罪,此事和本宫并无关系。”
萧令微微一笑,缓缓问:“贵妃娘娘是觉得,赵玉已经死了,真相就永远不可能浮出水面了?。”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裴贵妃表情陡然僵硬。就连刚刚恢复平静的皇帝,也骤然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幅白玉绫的画,颜料上好,纸质崭新,显然是不久前作成的,不同的是,画卷上陡然有着谢幼亭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