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内殿非常暖和,气氛却如寒冰一般凝结。
皇帝坐在御座上,其余大大小小二十余人,分左右依席而坐。
首席是长公主,侍立在旁的正是那老嬷嬷。见二人进来,狠毒的眼神顿时如刀片一般刺向陆晚,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恨。
接着是裴贵妃、永安侯裴延盛、裴英,以及侯府上重要级别的人物,均神色冷厉,双眉紧锁。
左席首位是太子。
殿内中央是一群朝臣,均着文官服饰,胡须花白两鬓微霜,一脸肃然。
萧令一进殿内,便成为殿内的焦点。文臣们隐隐地有些躁动,不时向身旁的同僚耳语一句,或点头或摇头,神色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皇帝脸上阴云密布,公主愤恨交加地哭诉着:
“……在鸿鹄书院伤了郡主,险些让郡主掉进河里,又对我出言不逊,刺伤李嬷嬷,圣上,我只是想要这奴婢认个错,这倒好,令儿护着这妖女,把侯府的侍卫绑了扔进河里。”
“令儿向来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舍不得手下的婢女受罪。可我看这丫头伶牙俐齿的,是个惯会花言巧语的人儿。怕只怕,好好的一个皇子,被别有用心的女人迷惑利用了!”
长公主抹着眼泪,一番添油加醋的哭诉完,大殿上一片沉默。
半晌,皇帝才睁开眼睛,道:“晋王,你可知错?”
萧令低眉垂目,跪在皇帝面前,道:“儿臣知错。”
皇帝道:“你错在哪?”
“儿臣错在不仁、不义、不孝。”
“哦?”
萧令恭恭敬敬道:“冲撞长公主,打伤侯府仆人,此为不仁;忘记诗书礼仪,愧对圣人教诲,此为不义;行事不顾大局,让父皇日夜忧心,此为不孝。”
萧令这番话说得极为妥帖,态度谦逊,言辞恳切,该认的错认了,不该认的错也认了。
非要说有什么不妥的话,那就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皇帝的眼神微微闪了一下,越过萧令瞥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