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似有千军万马肆意纵横。
本就冷清的白柳镇这下彻底没了人烟。
丹参堂的女娃娃被师父告诫不要随意走动,她悄悄推门探出小脑袋,看到对门的酒家铺子失去了草庐八杰这几位稳定的收入来源,开心了好几天的掌柜和小二如同打了败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店中其实还有一位顾客,也仅仅只有这一位顾客。不知从何处路过的外乡人在寒冬腊月里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褂子,杂乱无章的头发遮住双眼,他解下系在腰间的一对长刀搁在桌案上,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碟酱牛肉。面对这位一看就不阔绰,甚至有些破落的顾客,掌柜的热情实在有限的紧,只是不咸不淡了应了客人所需,就再没了继续招呼的心思,连添茶倒水的力气都一并省了去。
来酒馆不喝酒,还自带酒水,这不是要砸招牌嘛。
百无聊赖站在门口的小二朝店里瞟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像话,当真不像话。
“怎么外面这么吵,可有法子安静一些?”男人慢悠悠的拈起块牛肉放入口中,声音含混不清,但却异常醇厚。
“啪”的一声,小二冷着脸关上了店门,反正也不会再有人喝酒,索性合上门来,免得男人话多。
男人摸了摸自己留着许多胡茬的下巴,笑道:“牛肉切的厚了,咬不太动。”
“怕您等的急了,就做的快了一些。”小二答得很是敷衍,言语里的不耐显而易见。
“我是挺急,但你们可急不得。”男人将木筷按在碗沿,将两把长刀重新系紧在腰间,起身道:“不吃了,结账。”
“官银半两。”小二双手拢在棉袄的袖子里,报完价钱还顺带打了个呵欠。
也不见男人如何动作,一小粒金子就精准的落入小二臂弯,男人没有理会小二目瞪口呆的表情,摆摆手道:“身上没带银子,便宜你们了。”
“客观您留步,刚才招待不周,您看这......”没想到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了大肥羊,掌柜一把推开没有眼力价的小二,一路小跑赶到男人面前,合掌鞠躬致歉,好似烧香礼佛,好生滑稽,好生扎眼。
“酱牛肉做成这样,方圆百里也就独你们一家了,想必更不会有什么上好佳酿。若不是街头的肉夹馍今天没开张,我怎会踏入你们店子半步。”男人侧身绕开掌柜,站在门口呼出长长的一口冷气。“走了,有缘的话,再也别见了。”
深冬积雪不化,雾霭缭绕,男人很快消失在了目力所及的尽头......
镇外不过七八里远的官道沙场,几千头战马风驰电掣,形成鹤翼大阵轮转不停。军阵正中豪烈裹挟雷霆之威的一掌不偏不倚打在狍鸮的胸口。
霎时间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