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略有羞赧:“实不相瞒,这快到俺老家了,俺着急着呢。这从军一走许多年,虽然自小没爹疼,没娘爱的,但是还有个上了年纪的祖母,也不知道如今还健在呗?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挂念,恨不能早日攻克了信阳城,好歹能打听个消息。”
冰魄说到动情处,鼻子一酸,鼻翼噏动了两下,低垂了头。
吴参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这么关心攻城的事儿,你跟我来,带你去见一位老朋友叙旧。”
老朋友?
冰魄纳罕地跟在吴参将身后,径直往镇远侯大营的方向。
他心里开始矛盾,看样子,好像吴参将对自己起了什么疑心,有心要试探自己什么。难不成是今日捉到的奸细知道自己根底?将自己和盘供出了?现在是寻个时机制服了他逃出军营,还是留下来静观其变?若是逃,九爷又怎么办?夫人的心血岂不毁于一旦?
吴参将撩帘进了一个七、八人看守的帐篷,向着他招招手:“进来吧。”
冰魄硬着头皮走进去,有一人面对着帐篷口的方向蹲着,趴在一方书案上,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那人低着头,他看不清眉眼,但是居高临下看起来,那人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脑满肠肥的家伙。
冰魄并不识得,更不知道此人什么来头。
那人的肚子有些大,蹲着难受,“呼哧呼哧”直喘,他手里画的,是一副画像,应该画的是一个男人。不过那画工,委实不敢恭维。
见到吴参将带人进来,那人抬起头,愁眉苦脸地道:“大人,那人样貌小的说得出来,可惜画不好,自小没摸过笔,就连笔都抓不稳。”
吴参将一把扯过书案上的纸,看了一眼就大发雷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潜进我大营的细作?奶奶的,连个人样你都画不出来,我怎么对照着抓人?”
原来此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议论的那个叛徒!信阳城的守军疏于操练,原本大多好吃懒做之徒,有这样贪生怕死的蛀虫也不稀奇。冰魄心中一凜,多亏自己易了容,否则岂不危险?
他大大方方地站过去,一脸坦然,毫不畏惧。
那人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他,兴奋地指着他大叫:“就他,眉眼什么的就像他。”
这一声大叫,那调调,冰魄觉得好像有些熟悉。
吴参将回头看了一眼冰魄,又冷笑着问那人:“那你看看是他不?”
那人走过来,上下打量冰魄,最终摇摇头:“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