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盏眼中笑意更盛,她探出一只莹明如玉的手掌,轻轻握住蓝衫少女直直递到自己眼前的手,含笑出声:
“收收收收下了。”
与此同时,李老汉醉醺醺地晃到了自家的茅草屋前,他左手拎着刚打回来的二斤酒,右手的袖管空荡荡。李老汉站在门前愣了一会儿,抬起脚踹向自家的老柴门。用几根树枝捆成的门看起来跟李老汉差不多年纪,被踹了这么一脚之后就彻底散了架。枝枝杈杈砸到地上的动静惊了院里刨食的几只鸡,它们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李老汉眯缝着眼走进自家小院,中间还打了两个酒嗝儿。院子里摆着一个矮石墩,这矮胖的大石墩旁边还有几个小石墩,李老汉一屁股坐到一个小石墩上,把左手里的酒罐放到大石墩上,嘴里哼着曲儿歇了歇脚,等歇够了,他拔掉酒塞,提起酒罐就朝嘴里浇。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放下酒罐抹了把嘴,李老汉眯着眼仰着脸,长长地舒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哼小曲儿,他那只长满了老年斑的左手还搭在酒罐上打着拍子,看起来好不逍遥。
“你闻起来很好吃。”一个略显低沉的清淡女声响起在安静小院中。
李老汉哼着的小曲儿被打断了,打拍子的手也停了停,他那双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了,露出一双丝毫不符合他外貌的清灵瞳仁,他慢腾腾地环顾四周,并不曾察觉到丝毫异样。李老汉重新眯起眼,开腔应答:“我这把骨头又老又硬,不好啃的很。”
清淡微凉的女声并不回应,而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你闻起来很好吃。”顿了顿,那女声又继续道,“我吃了你就不会太饿了。”
李老汉:“……”
搭在酒罐上遍布老年斑的干枯手掌动了动,五指微屈,李老汉掀起耷拉的眼皮,张口想要说点什么,未出口的话化为一声惨叫,他仅存的左臂被生生扯了下来!
诡异的是,李老汉虽说疼到面色惨白,断臂处却始终没有流出半滴血来。倒是李老汉手掌下搭的酒罐被这么一带给打翻了,清透无色的酒液汩汩淌出,馨香温和的酒气爆炸一般,瞬间扩散铺展。
被扯掉手臂的李老汉满头冷汗,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坠落到地瞬间渗透消失的酒液,叹了口气之后,嘴唇无声翕动,布下了结界将酒香牢牢锁在了这一方小院内。
扩散不开的酒香充盈了小院的每个角落,那几只咕咕叫的老母鸡一个个地都炸开了浑身羽毛,争先恐后地扇着翅膀朝李老汉扑过来,只不过它们没有扑腾几下就僵在了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