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一人接过把短刃匕首,被要求切开那“魔修”的胸膛;一人捧着个蛊罐,只觉罐中似有活物在顶弄,毛骨悚然地想要丢开,又思及这是仙师交给他的“灵蛊”,苦苦忍耐。
知茵便站在众人身后,冷眼旁观,神情晦涩。
族老之子推开了房门,心惊胆战地走了几步,生怕那魔修拔剑而起,取了他们的性命。
好在一切顺利,当他们步到床榻边,看见那沉睡之人的面容时,还是狠狠地抽了口气,目光呆滞许久。
那日陆折衣气势太盛,几乎无几个人敢直视他的容貌。如今黑发剑修安静躺在床榻上,面容被屋外隐约火光照亮些许,仅仅是那些许便令人目眩神迷。
雪白的肤,墨染的发。这两样的强烈对比带来的冲击实在不小,便是由再口舌油滑的人也只能变成口干舌燥,诉不出其万分之一的美貌。
持刀的男子声音似乎哑了一些:“这、这人当真是魔修吗?”
他的兄弟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那日的事你又不是没看见!一个男人美成这个样子……定然是妖孽没错了。饶是如此说,持蛊青年却也始终没有舍得将目光挪开。
屋外的“仙师”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阴郁地垂下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原本还犹豫踌躇的两个男子,目光陡然坚定了起来,眼中带着失去理智般的狂热,凑近了陆折衣。
那柄淬着毒,来历阴邪的匕首触及陆折衣的外衣时,迅速将法衣划开一道口子,在白皙的胸膛处留下一道血痕。细密的血珠涌了出来,待还要更加深入时——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黑发剑修正沉默无言地望着他,黑色的眸子中映出了男人被魇住的样子。极具冲击力的美貌让拿着匕首的男人“啊”了一声,猛然回神,面对如今的状况慌得一批,不知这魔修如何就醒了过来。
“你要杀我?”
陆折衣的声音在夜里压得极轻,显得有些低哑,那其中未尽的慵懒之意实在让人莫名面红。
“傀儡血蛊。”目光点过另一凡人手上之物,黑发剑修神色平静,不再言语。只从床榻上翻了下来,向屋外走去。
被他抛弃在身后的两个凡人男子,顿时无措委屈得像个孩子。
发觉陆折衣醒过来时,妙道便背后一寒,身体紧绷了起来,面色阴沉得像是当场就要开了杀戒。虽然伤过陆折衣,但他也吃了大苦楚,境界回落至聚气初期不说,恐怕今后修行再难存进,叫他怎么不怨,怎么不恨?
可是当剑修走来时,那日剑法被全盘压制,恐惧得再也拿不了剑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是深刻在他心中、永生无法拔除的心魔。
妙道简直恨不得自己立即消失,假装从未来过这个催命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