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是太心急了,就选在今夜动手,未免有太多仓促的地方。陆折衣暗叹道。
知茵却是被陆折衣说得一时失笑,唇角僵硬地扯了扯,形成了一个极古怪的表情:“上品宝器?知茵寡闻,倒是从未听说。只觉若能与爷派上一点用处,便也心满意足了。”
……黑发剑修一本正经说要“防着别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可分明他自己都一点不设防。女子垂下眼睛,将心中那些隐约的愧疚与慌张都压了下去。
修长的手指微微敲了敲桌檐,黑发剑修似对知茵的异常毫无所觉,只道:“明日我画一道灵符,将这宝器灵息封存,免得引人觊觎。待要用时,再揭开灵符。”
知茵心如擂鼓,她听见自己问:“那今日?”
“便留在这吧。”
陆折衣偏过头望她,神情虽依旧冰冷得如谪仙般不可触及,那眉眼之中却似有什么消融,只是一瞥便让妖魔也要丢盔卸甲。
“多谢。”
他没有笑,但是这样暗藏温柔的神情已是让知茵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她知道那人心软至此,竟一分怀疑也不生。被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如此畅快,让她甚至忘记了,自己递出去的并不是一份“好意”,而是将巫情彻底毁掉的一个诡计。
只要想象到黑发剑修痛苦厌恶的神情,知茵火热的心便如同被泼上冰水,凉得彻底。
便是那样……便是那样,那人应当会牢牢记住她这个背叛者,永生永世,再不忘怀吧?
缕缕青烟从桌案上的香炉中升起,静谧如同远山般的清净香气中,似染了一丝甜腻。
屋外连虫鸣都无一两声,细密的脚步声却连成了一片,火把的光芒映亮着一张张面无表情、颇是麻木的脸。
黑发剑修没有醒。
这个状况让那个身形瘦削的上位者十分满意——他正是那个在陆折衣剑下逃过,甚至伺机反伤的单灵根魔修,名号妙道。
不过显然,他身后的村民都不认为这人是个魔修,态度恭谨至极,还带着一丝敬畏。
“那魔修对我等道人十分警惕,我触他不得,便由元阳尚存、心性纯直的男子,去将这枚灵蛊种在他心间,叫魔修伏诛。”妙道颠倒黑白信口污蔑之事做的熟稔,便是魔修中也少有人手段如此之脏——大多魔道追求的还是直白的杀戮,不加掩饰的作恶。
在一阵混乱的私语中,被妙道选派的人是村中族老的两个儿子。两人都面目俊朗身形挺拔,很得姑娘们的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