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日第二天凯瑟琳的母亲奎琳·穆伦伯格就已经乘客机抵达奥克兰机场,西泽本该在工作结束后的礼拜六下午回去奥克兰一趟, 临出门, 凯瑟琳又特意从奥克兰致电过来, 拜托他去阿瑞斯太太那里将芭芭拉的一幅肖像画——据说是老阿瑞斯去世前留下的遗产之一——捎带过去。阿瑞斯先生从前做过奎琳的家庭医生,后来和妻子一起从东部回到旧金山;先前一直帮黛西治疗食欲不振, 但效果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
当西泽在位于拉法叶公园的阿瑞斯家公寓的起居室里等待这名医生太太烤黄油曲奇的时间里, 医生的小女儿便一直躲在画架后面打量他。他实在不喜欢和小女孩打交道。虽然她已然不止十六岁, 但举止里有种故作的天真。
他询问阿瑞斯太太还有多久,阿瑞斯太太说很快了,你可以看看客厅里的画。
西泽很客气的问,是老阿瑞斯先生画的吗?
太太提高声调,但有一小部分是芭芭拉画的。
那不善言谈的小姑娘抬了抬下颌, 似乎等着客人赞赏并询问哪一些是她画的。
西泽心里哦了一声,今天这题又有解了,叫作芭芭拉。
那小姑娘眼光顺着西泽慢慢移动, 直至他停在一副画面前。
“这是你画的。”因为画是新作,显然是为他到来准备的。
不是询问, 而是确定的语气。少了三分游戏趣味性,芭芭拉干巴巴的说, “是我。”
画上是个穿西装的秃顶老头子, 一名少妇模样的女人挽着他的手。
他接着说, “一对父女。”
“不, 是一对夫妻。”
“那必定是名富翁。”
“并不是。女士是日本料理店主的女儿, 和丈夫在巴黎第四大学认识的。这是他们结婚二十五年的礼物——你知道, 巴黎允许这种混婚存在——事实上,他们同岁。”芭芭拉有些得意。
西泽险些笑出声。他觉得他可能更不喜欢巴黎了。
凯瑟琳有保持每天与母亲通话的的习惯,事无巨细。关于他的事情,不知究竟是她无心提及,还是奎琳女士故意诱导——但不得不说,奎琳女士比他认识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更要关心他的恋爱及婚姻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