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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口四(3 / 5)

此一时,李四友瞧也不瞧五鹿浑,眉梁一压,启唇再道:“小老儿本就不是强人所难之辈。若我真肯硬下心肠,既不念我同容欢祖父情同手足之义,亦不管我同樱儿可否于累叶史官笔下超生,单单随心纵意,便于情愫初生之时,直将樱儿强抢入宫,纳入后廷,通姻好,诞子嗣,又哪里会有现下这一生错失、两相唏嘘?”

“真要如此,现如今又岂会有甚的宋楼公子?怕是钜燕朝堂,也非如今此番景象。”

五鹿浑肩头一抖,缩手往颈上轻轻一触,思及方才濒死情态,仍感觳觫,撇嘴于心下暗道:若我当真因着你等男欢女爱的糟烂事丢了性命,怎不冤枉?正于此时,又闻李四友叹道:“小老儿这些心思,现在瞧来,终归错付。我将她摆在心窝窝里,她将我丢在脚边边上。”

李四友候了片刻,仰面朝天,鼻翅一颤,亦笑亦嗔,“你且瞧瞧,她宋楼奶奶,生恐小老儿杀心暗起,断了宋楼唯一血脉,这便将小老儿同钜燕皇族干连一并抖搂出来,以为自保……于其心中,最重莫过容氏子孙……连小老儿那身份之密,亦能轻易白于外人。”

话毕,李四友声儿里带了点哭腔,“爱欲尚可逆佛乱僧,遑论我这凡夫肉身?太上靡散,浮屠销沮,哪里需劳动那六识八苦,只单单一条求之不得,已然将小老儿抽筋拆骨,生不如死……”

五鹿浑闻声,不由苦叹连连,心内颇生了感慨:如今我终是想明白方才所见之字为谁书,所经之殿为谁度。想其堂堂钜燕旧主,为着宋楼奶奶,竟可舍却至尊之位,于这暗处静候多年,秦晋之想,空误白头。倒也不知,这男女情爱之事,抛掉抽添之法、人道之乐,还有甚旁的欢愉可期?即便沧海巫山,可到头来终不过落花流水;李四友这般执着,究竟是因着情比金坚痴心一片,抑或不过爱而未得难遂初衷?

一旁李四友见五鹿浑半晌不语,这便抬睑递个眼风,也不掩面上萧条神气,缓声哀道:“罢了罢了,尔等既已往小老儿身上招呼了绝户计,小老儿哪里还能推搪得过?只是尊驾所询之事,小老儿着实无甚忆记,总不好添油加酱,敷衍了尊驾,也败坏了我销磨楼名声去。”

“前辈当真想不起?廿二岁前那女子,可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李四友听得这话,反是笑了,支肘撑腮,神思已远。

“纵其再美,岂会胜得过樱儿去?”

五鹿浑闻声,两目再阖,探掌往膺前虚虚一按,好教怒气稍顺了顺。

“如此说来,你销磨楼便从未作过牙侩,行过甚贩卖女子的勾当?”

李四友一听,更见气定神闲,口唇微开,缓声应道:“小老儿的销磨楼,多有珍宝,常见奇货,皆是一众友人自愿展玩,若欲转手他人,或赠或卖,皆由个人。小老儿虽出了皇城,也还未落得脱粟布被的凄凉田地,何需为了几块金银,图谋钻营?”

“尊驾若是笃定廿年前有女子失落此地,怎不想想那女子可会是入了奴籍,这方为人转卖?真若良家女眷,小老儿断无助纣为虐之理!”

五鹿浑闻声一颤,听来听去,总感李四友言辞含沙射影,心下一激,怒炎于火。

“莫道那些个没根没据的风凉说话!落难女子,冰清玉洁,身家本是青白的很!”

“照你这般说法,不在江湖行走的寻常女子,怎能进得到我销磨楼来?”此言一落,李四友稍顿,紧睑留盼,暗暗端详五鹿浑面上神色。“尊驾所问之事,小老儿是当真未曾上心也未曾知会,你若独独同我厮缠,只怕待到小老儿黄沙没顶,也难给出个合称的答复。只不过,若说人当真失落于销磨楼,只怕尊驾需得摸索摸索本末源流,思量思量来去因果——旁的不言,你道是何人将好人家的小姐拐带了来,又是何人恃强忤意买了去?买卖资银到底入了何人口袋?而你口中那玉人一般的良家小姐,若非自愿,又怎会于楼内不声不响为人变卖出笏,却不曾呼叫啼哭引来我等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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