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颔首相应,踌躇片刻,已是轻道:“小鹿,明儿还是暂返葡山瞧上一瞧。待知胥姐姐无恙,我方心安。”
此言一落,五鹿老已是禁不住悸颤骇汗,束手缚脚,抬掌往颊上一压,挼搓两回,低声自道:“那疯子……”一言未尽,侧颊愣愣盯着一旁闻人战,瞧了半晌,方咬唇轻道:“今夜便有劳小战。”
闻人战唇角一抬,娇嗔应道:“你这头小鹿,还是如此怯事囊揣。你且莫忧,待本姑娘妙手易容,管保凤池师太瞧不出端倪,断不会如上次雪山一般惊骇了你去!”
话音方落,闻人战葱指一竖,陡地往五鹿老口内塞了一物。
五鹿老初时见窘,后则忐忑,然舌尖得了那物,柔舌试探卷覆,再将之于口内囫囵翻滚两回,齿牙一阖,甘汁满溢。
五鹿老轻咀几番,缓将那龙眼核吐了,唇角一抿,低声喃喃,“雪燥静心,当属龙眼。”
金鞭骄马,八日弹指。
此一时,五鹿老已是冠簪倒颠,衫袖淋漓。
其止了马,下了蹬,揩揩薄汗,抬眉扬脸,见身前崇山四面——玉树纯茂,燃花纷葩,景致倒是极佳。然则瞧着眼前峰峦,五鹿老不由蹙了蹙眉,低声叹道:“兄长,那葡山派便在此处?”
五鹿浑行在前头,先是将随行祥金卫安置山下,听得五鹿老一问,这方徐徐回眸,轻声应道:“半腰便是。”
五鹿老咂了咂嘴,冲闻人战飞个眼风,后则两手一耷,垂眉塌翼,不情不愿一步步缓往山上挪。
五鹿浑见状,摇眉轻笑,行了两步,又再低声叮咛道:“此回前来拜山,全因那一纸书函。闻人姑娘惦念胥姑娘,这方自玲珑京归返。旁的事儿,你等切勿多言。”
闻人战一听,挠了挠眉,娇声一应,攒拳自道:“京上虽多珍馐美馔,我还是独独念着柳掌门那一手鳗鱼煨整鸭。”
五鹿浑闻声,浅笑嫣然。侧目一瞥五鹿老虚软之相,步子立止,探臂往其肩上一拢,连提带拽,暗助五鹿老攀山。
三人走走停停,行约莫两炷香功夫,终是到了葡山派门前。
柳难胜同胥留留早得奏报,颊上挂笑,双双迎出门来。
“祝少侠,多日不见。”柳难胜朝五鹿浑拱了拱手,念着五鹿浑总归算是相助柳松烟一臂,其声其势,更见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