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人籍大欢喜宫之名害人,怎就不兴其被人籍大欢喜宫之名所害?”五鹿浑身子徐徐朝椅内一仰,阖目沉声,“若异教当真查知我等擅用其名,自行找上我等,反倒省了我四下查访之气力。”
五鹿老闻听此言,目珠一转,踌躇多时,终是难敌困惑,低声嘀咕道:“兄长……你怎知……陈峙同雪见羞之事,与栾栾有关?”
五鹿浑摇眉浅笑,半刻后,方启睑挑眉,柔柔应道:“你前脚回返玲珑京养病,我后脚便于葡山收了师父手书,密报雪陈二人丧祸。非是旁人,独独便是那日于流安茶楼所说的雪陈两人。时日上推算,不迟不早;人数上计量,不多不少。”
五鹿浑口唇稍开,深纳口气,定定瞧着五鹿老,轻声叹道:“事过凑巧必有异。”
此言一落,五鹿兄弟对视一面,膺内各怀心思,面上笑容,弥深弥艳。
一月后,钦山。
柳松烟携数名金卫重归派内。众弟子翘足引领,无不望风响应,欢天喜地,拥其为新任掌门。
柳松烟先出软语,告诸人过往已矣,断不深究,以此卸了诸人心防;后放豪言,称其必当同葡山乃至咸朋山庄通力互助,振兴钦山,效忠三经宗。
而那伍金台,本早为钦山弟子暴尸后山,随那兽禽啃食。后几经辗转,又为有心弟子寻回残尸,悬于山门,陈列示众,说是为着稍慰范一点亡灵,然则其之所欲,众人心通。
这日入夜,子时已过。
柳松烟枯坐榻上,直愣愣盯着身前一只铜盆。
静待半晌,柳松烟方缓自膺内掏出一张薄纸,浅扫一眼,立时就近火烛,引燃往盆内一丢。
“尘埃既定,胜负已分。”
柳松烟低眉,见那纸上所绘,非图非字,忆及那日趁伍金台洗浴之时,自己匆忙对临之窘态,柳松烟不由唇角微抬,两掌轻巧对拍几回,徐徐四顾,反觉冷落,笑声方起,却又径自抹泪揉眵,哑声哭嚎不住。
然则,此皆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