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得不得了!迷得我都挪不开眼!”宋又谷冷哼一声,唇角一勾,定定瞧着五鹿老,嘲道:“小王爷,你可要立时入内一探,饱饱眼福?”
不待五鹿老应对,五鹿浑已是探掌一扯广袖,抬声喝道:“无论洞内得见何人,你等都莫要惊惶。那一人,早是忘了武功路数,只剩些个蛮力,伤不得你们。至于那铁索链子,刀枪不入,内力无用,非同一般,你等也莫空费时辰。”
“再有,牢记本王一句——‘舌长命就短’。事毕之时,依照你们的法子,也将我这说话仔仔细细传与那些锁匠!”
话音方落,五鹿浑长叹口气,负手独往山顶而去。
五鹿老见状,心下颇疑,全不知五鹿浑这怫然神色是因谁而起,紧赶着追在五鹿浑后头,脚下趑趄,口上嗫嚅,再冲宋又谷示个意,卖个风流情态,轻声道:“兄……兄长,你可莫吓栾栾……”
三人带着随行八九个侍卫,耗了将近一个时辰,方顶着大雪回返天下门。
五鹿兄弟同宋又谷一刻不欲耽误,进了内堂,掩了门,这便围坐桌边,议论琢磨起来。
“兄长,你是说,那洞内囚着的,或是葡山祖师?”五鹿老支肘托腮,目珠一转,轻声自道:“如此,想来很快便可再见小战了。”念及于此,五鹿老已是不管不顾的,膺内沾沾自喜起来。
宋又谷侧目瞧了五鹿老一眼,将一盏热茗于两掌内倒来换去,一边就唇吹散那蒙蒙热气,一边哼道:“怎得每次跟女人沾了边儿的事儿,小王爷你总如有神助,一猜一个准儿?那洞内究竟是不是凤池师太,我同鹿兄尚无实证;然则,隋老爷子豢养的,确确实实不是啥鹦哥家雀,还真就是个女人!”
五鹿老自能品出宋又谷这话是褒是贬,轻咳一声,也不应他,反是挑眉直面五鹿浑,缓道:“兄长,那人到底何方神圣,你们在洞内也没问个明白?”
“如何问?”宋又谷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则刷的一声开了折扇,摇晃两回,径自接道:“饶是个铁骨铮铮的真汉子,若被囚于那处密洞,天日难见,涸髓枯脂,欲要发作也无敌手,时日一长,怕也得同样落个耗神丧智、疯疯癫癫的下场。那人能挣命至此,已是造化。”
“想当年,凤池师太初建葡山派,江湖中人多是心悦诚服,感佩的紧。缘何?只因她虽为女儿身,却是像极了男儿汉,身上从无那些个脂粉俗气,也从不现些个哭哭啼啼的忸怩做派,嫉恶如仇,身正影不斜。凭着那家传四绝掌,荡了多少武林败类、贼寇宵小?”宋又谷长纳口气,摇眉叹道:“只不过,初时那四绝掌,掌风凌厉决绝,劲道刚猛,却还未臻化境,总归欠些个火候。”
五鹿兄弟一听,俱是攒了眉眼,不经意往宋又谷身前一靠,立耳细听。
“说来也巧,廿多年前那首一回三经宗掌门大会上,葡山派亦受邀参加。也正是那时,凤池师太于人前再露一手四绝掌,掌力已可摧金断铁,破墙碎石,威力着实叹为观止。然则,之后不久,其便失了行踪;那一手四绝掌虽作为葡山至宝流传至今,却再无一任掌门能将之发扬光大。偶有一两回巧合般使了出来,反把那出招的掌门人自己惊得不行。想是因为葡山弟子皆是女流之辈,百年难得凤池师太那般筋骨,白白糟蹋了绝世之功,可叹可叹。”
“那日少扬客栈查验尸首之时,怎未听得宋兄这般高论?”
宋又谷一扫五鹿浑,讪讪抿了抿唇,声若细蝇,“还不是碍于……胥家小姐的面子,不敢实言。”稍顿,宋又谷又再眯了眼,窃笑道:“倒是那大明孔雀摧,据说连鱼悟座下四大弟子都能使得似模似样;爆体断骨,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