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两腮一鼓,徐徐自道:“我就想知道,五鹿的水寒,是不是我爹偷的;钜燕的那颗,他可是真要下手?”
五鹿老扫一眼旁人,两目对上五鹿浑,轻道:“前面那些个事儿,栾栾也不清楚。现在想不透的,也只有那夜所中奇毒以及薄掌门自野狼腹下找到的那封手泽了。”
五鹿浑静默半刻,见诸人再不多言,这方攒了眉,长息道:“现如今暂时见不着闻人前辈,闻人姑娘那疑问,一时难解;至于同括,怕是即便再见,也问不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故而宋兄所疑,恐也要候上一候。”
五鹿浑摇首不迭,沉声再道:“这一路上,我们碰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人,亦碰上很多出人意料的事儿。每每思及这些,在下总觉得甚是迷惑。”
“莫名其妙?出人意料?”闻人战小脸一扬,询道:“鹿哥哥所说,可是那夜在垂象替我们解围的蒙面人?”
宋又谷折扇再开,扇面朝外,于掌上轻巧转个数回,一边潇洒把玩着,一边接应道:“大椿那微泽苑中人,不知当算是事出有因,还是出人意表?”
五鹿老眼风一扫,轻嗤一声,一字一顿应道:“凑巧。”
五鹿浑摇了摇眉,缓道:“你们难道不觉得,此一回薄山吊唁,便来了许多出乎意料的朋友么?”
胥留留一听,立时会意,轻声接应道:“照理说,乱云恶事一出,姬宗主前来,并不稀奇。大欢喜宫重现,鱼悟师同家父匆匆赶至,亦无不妥……”
五鹿浑轻笑一声,眉头虽紧,却不出一言反驳,稍一颔首,闻胥留留接道:“然则,雪山天下门的隋掌门立时前来,倒真有些个意外。”
“隋老爷子虽属三经宗,平日里却多是半出世的恬淡样子。此回火急火燎的出现,的确怪异。”宋又谷眉眼一飞,冲闻人战询道:“小滑头,你十三十四叔是否提过,他们同隋老爷子可有深交?”
闻人战朱唇一撅,目珠转了两转,沉声应道:“从未听闻。”
宋又谷又再进了些茶水,将半块核桃酥往嘴里一送,再道:“还有那四海帮帮主陈峙,他可是一心忙他的漕运生意,说他是江湖人,还不如说他是生意人。怎得这薄掌门方告江湖大欢喜宫之事,他便撇了四海帮那一大摊子,如梭如电立时来了薄山?”此言方落,宋又谷缓将那核桃酥吞了,手背一抬,抹了抹唇边碎屑,又再笑道:“还有,还有,那昆仑派的雪见羞,年少时那些个风流事儿,桩桩件件算起来,没有个一筐,也有个半篓。她这位昆仑派史上第一个女掌门,难不成同你禾婶婶是闺中密友不成?”
闻人战一听,直冲宋又谷作个鬼脸,又将掌内一颗蜜饯嗖的一声掷了过去。
宋又谷反应也快,折扇侧沿一立,当的将那蜜饯一挡,后则腕上使力,眨眉将之弹在五鹿老那茶盏之内。
“喏,请你吃。本公子不喜酸的。”
五鹿老见状,横眉撇嘴,抬掌却是取了闻人战的茶盏,毫不避讳,就唇便饮。
胥留留也不睬他二人,一边思忖宋又谷所言,一边止不住搔那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