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了。”五鹿浑静默候了半刻,径自摇了摇眉,轻声笑道:“许是隋掌门同鱼悟师正潜心礼佛,沉静打坐;抑或是屋内前辈辨得屋外步法零碎,有些个提防也说不定。”
巧合的紧,此言方落,正见鱼悟房门浅开。
隋乘风背对房外三人,冲身前鱼悟拱了拱手,后则一掸袍尾,回身向外,借着房内火烛,恰见五鹿兄弟及宋又谷。
五鹿浑见状,立时拱手,口唇虽开,其声却低,“隋掌门,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隋乘风定定瞧着五鹿浑,耳郭一抖,面上颇见恭敬,冲五鹿浑还了一礼,洪音应道:“还好还好,托公子的福。”
五鹿浑浅笑,再冲隋乘风颔了颔首,这便往后使个眼色,同五鹿老跟宋又谷徐徐上前,向鱼悟施揖请安。三人正同隋乘风擦肩,五鹿浑眉目低垂,隐约见其外袍袖口似有一片湿濡水迹。
鱼悟微阖了眼目,长呼“阿弥陀佛”,抬声朝背对离去的隋乘风道:“隋施主,贫僧便不远送了。”
隋乘风有闻,回身拱手,也不多言,昂头放脚,大步流星。
鱼悟见状,眨眉两回,这方朝五鹿浑起手笑道:“阿弥陀佛。祝施主有礼。”
五鹿浑笑应,鼻头一抖,见鱼悟立于房门正中,两手合十。看样子,怕是并不想请客人入内小叙。
五鹿浑后退两步,沉声寒暄,“禅师,那日宝象寺一别,不过半月,又再得见,实乃机缘。”
“来来去去,不来不去;去去来来,不去不来。”
五鹿浑颔首,连连称是,侧目一扫宋又谷,接道:“我等此来,原想跟大师问一问同括师傅情状。现在看来,想是大师同隋掌门论佛论的乏了。在下来的不巧,实不敢多加叨扰。”
“同括入宝象,浑若清流汇沧海。几位施主,莫多挂虑才是。”鱼悟长目斜飞,沉声应道。
五鹿浑趁其低眉,疾往房内扫了一眼,见不远处桌上,仅有一盏,盏口向上,其内似有半盏冷茶。
五鹿浑唇角一勾,抱拳同鱼悟作别道:“夜阑人静,我等不碍大师清修,这便去了。改日得机,再来听大师说佛论禅。”
话音方落,五鹿浑也不顾五鹿老面上薄怒,轻轻推搡着他,反身便走。
一路上,三人无话,垂头耷耳回了五鹿浑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