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崩之后,第十日。
薄山派上下缟素,宾客迎门,同来致哀。
因着薄山乃是三经宗一脉,故而姬沙亦是最先前来吊丧。
五鹿兄弟见状,心下万绪,想着既已面对面碰上,自然无法躲得过去。
姬沙初见五鹿浑,倒也不觉诧异,冲其眉语再三,方趁灵堂内无人注意,引了五鹿浑至一侧偏厅。
“师父。”五鹿浑稍一拱手,轻声唤道。
姬沙眉关一攒,急急摆了摆手,打量了五鹿浑身侧五鹿老半晌,心下念叨着:此人,不是无忧王府的侍卫么?正待启唇相询,便闻五鹿老噗嗤一声笑道:“姬宗主,是当真认不得本王了?”
姬沙一怔,眼风扫见五鹿浑抿了抿唇,摇眉苦笑,姬沙心下便也有了分寸,轻声应道:“原是无忧王爷。怎得……怎得你二位……”话音未落,姬沙脑内却是猛地忆起五鹿老同水寒关连,便似蒺藜刺股,脖颈陡凉,暗道:莫非,此事关窍,其已知晓?
五鹿浑见姬沙面皮稍紧,不由轻笑一声,应道:“师父,栾栾顽劣,知我在外闯荡,其便也要跟着。我同师父一般无二,俱是受不得这浑儿纠缠,自然只得应了他。”
姬沙颔首,浅笑接应,“如此,怕是玲珑京上,老夫要打的掩护就更多咯。”
五鹿兄弟闻声,齐齐弓手笑道:“谢过姬宗主。”
“言归正传。”姬沙一笑,立时探身上前,附耳询道:“乱云之事,你等可晓内情?”
五鹿兄弟换个眼风,齐齐应道:“如堕迷雾。”
“我同栾栾到来第二日,乱云阁二人便失了行踪。再见之时,据说二人已是为人困缚,一头吊在山壁上,一头坠块巨石往崖下,摆明要其葬身崖底,粉身碎骨。”
五鹿老唇角一耷,直上前一把拢了姬沙肩背,轻拍两回,恼道:“那二人死便死了,还差一点儿拉上本王同兄长垫背,姬宗主,你说气不气人?”
姬沙再怔,两掌稍屈,定在身侧,就直挺挺为五鹿老搂抱着,实不知该如何动作。
五鹿浑见状,轻咳一声,探掌一扯五鹿老后领,将其自姬沙身上拽下来,又冲姬沙弓一弓手,轻道:“我同栾栾,中了奇毒,虽不致命,却在山崩毁阁之时,正将我等困于阁内。若非栾栾急智,怕是此一回,我俩已无命同师父再见。”
“奇毒?”姬沙心下大惊,面上青白,上下前后反复打量五鹿浑不住,甚是忧心自己这徒儿安危。
“师父莫忧,那毒已然自行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