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然是被周奶奶叫醒的，看了看外面还没有亮透的天，顶多也就五点半的样子，饶是周晓然做好了不睡懒觉的准备，也免不了有点起床气。 周晓然用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品刷了牙洗了脸，就去帮周奶奶烧火做饭了，早上的饭食很简单，就是玉米糊糊加上自家腌的咸菜，周大伯夫妻和周小兵上工去了，家里就剩下周奶奶、周晓红和周晓光兄妹，等吃完饭，周奶奶让周晓红去地里送饭，而周晓光则带着妹妹上山拾柴火去了。 “别往深山里去，有狼。” 临出门周奶奶还不放心的叮嘱周晓光。 “放心吧奶奶，我们就在石头岭那片活动。”周晓光拉着周晓然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石头岭是靠近村子的小山包，树不多，但是有一条小溪，溪沟里会有些小鱼小虾什么的，是村里孩童们玩耍的圣地，灾害时期溪水干了，就没人来了，不过自从前年下过一场大雨之后，又开始有水了。 周晓光到这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拾柴火，纯粹是为了玩。 “看，这是啥。”周晓光兴冲冲的拿出一个网子来。 周晓然满头黑线，这傻哥哥不会想在这网鱼吧，要有鱼的话还能等到他来，又转念一想，欸，机会来了！ “咱在这试试，看有没漏网的小鱼小虾，等哥哥抓到鱼，给你煮鱼汤喝。” 得想个办法把他支开。 “哥，我口渴，你带水了没。” “诶哟，我都装好了的，走的时候给忘了，你等着，哥回去给你拿。”周晓光说着就起身往回走，又转过身不放心的嘱咐周晓然：“你别乱跑，就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周晓然乖巧的点点头。 这一个来回起码得四十分钟，等到确定周晓光走远了就进了空间。 周晓然不敢拿太大的鱼，两三斤重的普通鱼挑了几条，又放了些小鱼苗。 周晓然在空间四处看了看，发现也没有什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拿出去。 哎，空有那么多物资，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给家人享用。 远远的看见有人跑过来，周晓然以为是哥哥回来了，一看是两个人，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其中并没有哥哥。 “你这丫头谁家的，在这干嘛，知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其中年纪稍微大点的很横的开口。 小破孩。 “你说是你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了，你怎么证明。”周晓然说完又想到什么，狡黠的道：“难不成，你也跟狗一样，作了记号不成？” “二狗哥，她骂咱是狗。”另一个小点的癞子头开口。 那个叫二狗的原本还气势汹汹地，走进几步看清周晓然的长相后问道：“你是三婆家那个从城里回来的孙女？” 三婆指的是周奶奶。 周晓然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二狗正想说话，突然被一阵惊呼打断。 “鱼！鱼！好大的鱼！” 周晓然还没反应过来，二狗就嗖地一下跑过去，跟癞子头两人跳进没过膝盖的水里网鱼。 周晓然也急忙跑过去：“这是我的，我刚刚就看见了，专门在这守着，好等我哥回来抓呢。” 周晓然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找着机会放出来的鱼吃不到自家人的肚子里。 “你说是你的，你有记号吗？”癞子头冲着周晓然龇牙咧嘴。 周晓然也不跟他争了，也加入了网鱼的行列。 费大劲也只捞了一条。 看着癞子头和二狗的篓子里丰收的果实，周晓然气苦不已。 “欸欸欸，小鱼就别捞出来了，放里边让它长着呗。”周晓然看见自己放进去的鱼苗都被捞了出来，忙说道。 “放心吧，它长不大，不进我的肚子也会进别人的肚子，还不如进我的肚子。”二狗子毫不在意地说。 周晓然想了想，好像也是。 就在捞光鱼之后，周晓光也回来了，赶的这趟哟。 “哥，你怎么才来，鱼都被捞光了。”周晓然不由有点委屈，哥哥又吃不成鱼了。 “啥鱼？”周晓光疑惑，难道这小水沟真还有鱼不成。 “你过来看。” 周晓光看到篓子里的几条大鱼之后，惊呆了。 “这是哪来的漏网之鱼啊！” “哥，这鱼本来是我先看到的，结果全被他们网去了。”周晓然嘟着嘴告状。 “你看到就是你的了，你还看到我了呢，你咋不说我是你的。” “就是就是，你也看见我了，咋也不说我是你的呢。” 可恶的二狗！ “行了，咱不是有一条吗，等下回再来，哥给你抓。”周晓光心想，自己都十七了，也不好意思跟两个比他小的抢东西。 殊不知这两人只是看着小，实际上跟他的年纪差不多。 周晓然郁闷的跟着周晓光往回走，看着二狗和癞子头笑的牙不见眼，突然又有点心酸，哎，都是孩子啊，说不定一年也吃不到一次肉，算了，过两天再找机会。 在村口分道的时候，二狗提着两条用草绳穿起来的鱼扔进了周晓然背着的篓子里，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了。 周晓然楞了楞，远远的还听见癞子头吱哇乱叫，嚷嚷着“凭什么给她”“丫头片子”，被二狗一巴掌给拍消停了。 还有点小感动呢。 还是这个年代的人纯善啊，周晓然欣慰地想道。 周晓光也没反应过来，这年头谁家有点吃的不捂的紧紧的啊。 “走吧，回家熬鱼汤了。” 事实上，那几条鱼并没有马上吃到众人的肚子里。 其中有两条鲫鱼，一条鲢鱼。按周奶奶说的，鲫鱼汤下奶是最好不过，正好明天给刚以快四十岁高龄生下儿子的姑姑周爱华送去，剩下的一条风干，留着过年吃。 周晓光想为周晓然争取半条做个水煮鱼，也被周晓然制止了。 她本来也只是找个机会拿点东西出来，并不是自己想吃。 在农村的日子其实也挺单调的。 接下来的几天，周晓然又找机会放了几条鱼出来，不过都是跟周晓光在外面就烤了吃了，又遇上了二狗一次，周晓然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吃，撒上几粒盐巴，在肚子里塞上从山里找来的野胡椒和野蒜，嗯，别有一番风味。 “哥，你什么时候去你姥家？” 周晓然一边吃鱼一边问周晓光。 周晓光想了想，“不去了，我姥都已经不在了，几个舅舅.....我不喜欢。” 周晓然劝道：“可是我听说谭家沟那边自从遭灾之后就一直没缓过劲来呢，据说，这两年还陆续饿死人呢。”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弄到粮食给他们啊。”周晓光还是不太想去。 “我有钱，我们可以去买粮。”周晓然立马说道。 周晓光不以为意道：“你那点零花钱还是自己留着花吧。” 周晓然淡定的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和十斤粗粮票，朝周晓光晃了晃。 “你，你，从哪来的？” “我存的啊。” 周晓然得意地想道，这还只是自己总资产的十分之一不到呢，从十岁开始，周晓然就用空间出产的大米和鸡蛋去换钱票，再大点还去了几次黑市，每次的量不多，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 周晓然转了转眼睛：“听说谭家沟那边有个水库呢，我们去看看能不能逮到鱼。” 周晓光揉了揉周晓然的头顶：“我还奇怪你怎么就对我舅舅家那么上心呢，原来是想跟着去玩。”又宠溺的笑道：“那好吧，我就带你去，不过，你把你的钱票收好，我这还有钱，哪有花你的钱的道理。” 周晓然无所谓了，只要能去就好。 “你咋也跟着去？你咋不问问老刘家的人是不是想见到你。”周奶奶听说周晓然也要跟去谭家村，双眼一瞪。 周晓然往周晓光身后躲了躲，交给哥哥。 “奶奶，我要是走了，我怕晓然在家惹你生气，到时候家里也没人，谁来帮你教训她啊。” 周奶奶原本想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教训不了了？想了想，是啊，跟这丫头在家独处，那多碍眼！ “行吧，要听你哥的话，不许在你刘家舅舅家惹祸。”又叮嘱周晓光：“明天早点出发，当天去当天回。” “知道了。” “知道了。” 二人齐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