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墨家内部很多人连姓都没有,根本和贵族没有任何的关系,却先用上了贵族之间最为“敬恭”的称呼,实在有些梦幻。
这称呼,让一群庶农工商出身的墨家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丝“贵族范儿”。
任克所警惕的,便是这个同志的“志”,到底是什么。
这一点,墨家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
酒肆内引得许多游士静听的墨者,手中拿的的那本小册子,任克看过,而且研读过不少篇章。
他知道那本小册子的名字叫,就是一篇面向庶农工商和落魄贵族讲述墨家理念的普及读物,宣义部的人人手一本,而且在沛县颇多,很多学了不少字的人都能看得懂,用的也是方言基础写成的。
这本小册子任克研读过,有些篇章甚至可以背诵下来——他虽然内心反感墨家的这些道理,却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道理足够蛊惑人心。
他记得开篇第一页,说的就是墨家的纲领,以及什么才是纲领。
很简单的论述,让任克耳目一新的同时,也深感忧虑。
任克能够背诵下来,因为确实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只是他不属于墨家所说的“庶农工商”而已:
礼崩乐坏,大争之世,百家争鸣,皆为天下。
对于天下,任何一家的学说,都要达到一定的目标。正如从宋国前往楚国,只要知道了要前往楚国,才能知道怎么走。
如果一家学说,连自己想到安定建成的天下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呢?
不论是墨家、儒家、杨朱、列寇、西河乃至周公,都无一例外,都在谋求一个真正有利于天下的制度。
没有这种谋求,就不能称之为一家学说。
比如这是一个维护周天子礼制的学说,那么,它实现的就是周天子和贵族的目标:如何保持分封制,如何保持世卿分封制度,如何维护礼制,如何束缚农夫百工不使之变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