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墨子真传守城之法,于“号令”之中,墨者之法在守城之时极为严苛。
守城大忌城内有间谍举火焚烧,造成恐慌。
墨者守城,号令“一旦失火,只由本里的人救火,也只能由专门负责灭火的将领带人去救火,哪怕敌人暂时没有攻城,守卫城墙的人出于好意私自去救火也必须当众杀死,以破灭间谍借火而乱的机会,减少守城的伤亡”。
号令必出于守城之前,昔年禽滑厘曾助弱国守城,城墙上有与他一同守卫的人,看到城内火起不顾号令便去救火,引动众人随行。
禽滑厘虽知其并非刻意而为,心虽不忍,但还是当众将其射杀,以定城墙不乱。
他既杀过这样的人,对于此时墨者要杀的这些人,更无什么不忍之心。
只是他不想杀死滕叔羽。
虽然这位滕地勇士忽然出现,可是禽滑厘思及之前墨子与适谈论沛地行义之后的事,心中已有大略,登车之时已作出判断。
他记得其时墨子与书秘以及在场七悟害谈到若沛地事毕,何以致天下?
适曾说,越人北上琅琊,腹地吴人必乱,吴人乱,越人必归会稽。
越人若归会稽,滕、缯等邦俱可复国。
复国则乱,乱则思安,墨者可趁机深入滕、缯、倪、薛等地,一如沛地故事,做无冕之君,同数国之义。
这只是将来大略,可他既是已定的巨子,便要为墨者的将来考虑,登车之际已经想到滕叔羽等人尚可有用,于是可不杀。
车轮滚滚,马匹狂奔,虽是驽马,短途之内也非人力可比,转瞬已到了滕叔羽侧面,相距不过二十步。
滕叔羽只顾向前,没有注意到禽滑厘已在他身左右。
禽滑厘大喝一声,做御手的墨者当即勒住改良后的缰绳。
他虽也会飞射之法,但是战车颠簸,终究不比昔年养叔神技,只能停车而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