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挠头道:“该杀是该杀,但是不能杀。我们村社的桑生,也是犯了错,可是适也只能用村社的办法来惩罚他……”
骆滑厘呸了一声,骂道:“不快意。你长大之后可别做这种不快意之人。”
公造冶摇头失笑,看着气鼓鼓的骆滑厘,半晌才道:“你说得对,以墨者之义,这些人该死。但墨者的义,是天下主流的义吗?是这里这些自愿祭祀之人的义吗?”
“如果是,杀了那些人,众人不但会拍手称赞,还会告诫自己不要再这样做。如果不是,比起无故杀人还要严重,众人会怨恨我们,也不会告诫自己不要再这样做。”
“所以,要先和他们讲明白了我们的义,然后再行诛杀之事。”
骆滑厘一听这个,嘲笑道:“讲义?公造冶,你剑术了得,我佩服。可论及讲义,我可不觉得你很会。那次你和我讲道理用的木棍,这一次难道就不能拿着剑去讲道理?”
六指很是好奇,问道:“用剑怎么讲道理?”
骆滑厘拍手道:“简单了!这一次先来的二十多墨者,都是剑术好手。找到那些巫祝、乡老,抓到众人面前,拿剑抵在他们心口窝。不说实话,不说这是骗人敛财,就一剑刺进去。杀个三五个,剩下的保准一个个都说实话。这就是用剑讲道理,哪有那么麻烦?”
话音才落,公造冶拿起剑横着轻拍了一下骆滑厘的头顶,笑骂道:“不要教坏孩子,先生当时让你成为墨者,可没用这样的办法和你讲道理。”
“先生说,要行义,就要如同筑城墙一样。运土的运土、夯实的夯实,各尽所能。我是不能讲义,辩五十四去了楚国,可适讲起道理还是可以的。适要不行,还有先生,总有办法的。”
“我们等着就是,等先生来了再做计较。定有两全其美之谋。到时候,有用到你的剑的时候,别到时候那些巫祝之中另有勇士,你杀不了还要求我出手……”
半是劝告,半是鼓劲激励,骆滑厘这才安了心,吹嘘道:“我又学了这十余年的剑,这地方应该无人能胜我。适那日不是说什么杀鸡焉用宰牛刀?到时真要杀人时,不用你出手,我来就行……”
公造冶笑了几声,他本就是个看似粗鲁实则心细的人物,见骆滑厘已经劝住,便想着后续的墨者也快要来了,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才能两全其美呢?
…………
沿着泗水河边,马拉的双辕车吱吱嘎嘎,偶尔路过几个村落,双辕车总能引起许多人的围观。
适没有坐车,而是沿着河边行走,看看临河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