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对泗上这些年的市井之事较为了解的二儿子再给姊妹兄弟讲一些自己从报上看到的消息。
他回忆着报上的内容,正要描绘那些美好的未来,庶君子想到自己的先生,或者此时该叫自己的小婶婶说的那些话,冷声道:“到时候,做工的人会更苦,因为会优先雇佣有住处的,这样会节省很多钱。同样是一天十个钱,有住处的便会接受,没有住处的就很难接受。”
冷水泼下,庶归田忽然想到了回家时候乘车听到的一件事,捅了一下身边的姐姐道:“姐,我听说现在制碱已经不需要烧海草灰了?怎么弄的?”
庶君子收敛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沉郁道:“术业有专攻,我哪知道。你问那些作坊的人怎么绘图,他们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听说也就是烧铁矿,做酸,酸和盐加热,再用木炭和石灰烧回来?不过好像直接用芒硝也行,但泗上芒硝矿却少;高柳以北芒硝多,可那里有湖直接可以晒碱。”
她当然不能了解的那么细致,本身也不是她这个专业内的学识,不过既然现在就可以开办作坊,自是于如今技术并无太大难度,只在于成本需求。
以硫铁矿和陶缸法做酸,再以炭还原法制硫化钠,最后再与石灰石反应,沉淀过滤结晶。
原本不曾建造,那是因为越地贵族的利用封地之民强制劳作的烧灰作坊足以提供泗上所需。
可伴随着泗上工商业的发展,对外贸易的展开,玻璃制造、染色、造纸、日常食用、肥皂业、纺织业都需要碱,各种作坊的扩大使得碱的需求量日增,这种作坊也就有利可图,于是开办。
如今泗上奇奇怪怪的作坊很多,各个专业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但对于民众而言,大部分人渐渐已经习惯了这些古怪作坊生产出来的一切。
这一家人抵达那一处传闻可以画人像的地方后,庶君子看着外面挂着的一些画着门、城市之类的黑白画啧啧惊奇。
这些黑白的画,逼真的有些骇人。
开办的人看着这几人的表情,笑道:“好看吧?只要花钱,就能留下你们家人的模样。”
庶君子却打趣道:“我在学堂见过更好的。彩色的,和真的差不多了。”
开办那人拍了拍额头道:“那是画,得用笔。和这个不一样。再说了,那种画得花多少钱?你知道那是怎么画的吗?”
庶君子摇摇头,开办那人道:“靠的是透镜,在后面铺上纸。拿着色彩一点一点地图绘出来,那还有个不逼真?可那样的话,画个人就得三五个月,除了那些游荡到这边的贵族公子,谁人会学?谁人画的起?好几个月天天往那一坐,谁也受不了啊,对吧?”
“所以说,虽然这是黑白的,但是民众可以得益。巨子言……”
庶君子听着这人又要来一段巨子之言,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那么,就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