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若是走出去,就不可能回头了。譬如这些金钱珠玉投入到南海,南海若有战,本来那是泗上的事,可自己就要关心战事,关心自己的利。
子田觉得,自己就像是睢水中的一粒沙,无形之中翻覆在波涛浪潮之内,无可选择,最终流入浩瀚东海。
为后世子孙谋利,泗上那边是最好的选择,投资于工商和南海开拓,所得之利各有保障,只要泗上不倒,似乎还可以保证那些财产归于个人。
滕侯薛侯之类的侯爵,做的也差不多,放弃了自己的爵位,换来的是工商业的股本。
原本依靠着土地上劳役地租所得的利,变为了另一种工商业的利。
丢掉的、得到的,各有好坏,极难选择。
许久,子田挥手道:“此事,容我三思。”
…………
和子田几乎同时收到了墨家和诸子学派关于宋地非攻建国方略的,还有戴琮。
戴琮看着这份方略,待送走了墨家的使者后,勃然大怒。
将这份方略狠狠地摔在案几上,骂道:“墨家欺人太甚!逼人太甚!如此一来,我这个询政院大尹算什么?我有何权?我有何利?数年之后,我又凭什么还做这询政院大尹?”
按照这方略上的内容,戴琮很清楚,自己无非就是一个过渡。
五年之后,重新推选,除非他做的极好得到各方支持,否则又怎么可能推选他为询政院大尹?
墨家明面上不参与宋国的事,所以才导致了各方所能接受的询政院大尹就是他,若是墨家参与,其余百家恐怕都不可能给他机会。
最开始他想的很好,赶走皇父一族,借墨家之力除掉宋国的其余贵族,自己做“民选的宋公”,发布一些邀买民心之政,从而依靠民意成为民选之公侯。
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论法理,所有的政令要经过询政院和参政院审核制定,说出去是他的政策,民众会信吗?
论实际,诸子百家学派瓜分了宋国的政务,地方各有学派,中央所做之决定,他戴琮又不是各个学派的亲爹,各个学派怎么可能大肆宣扬说这是询政院大尹所指定的利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