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使者亦是冷笑道:“其为人也孝悌,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孝悌与作乱的关系,源于什么?”
“源于尊卑有别,不只是君臣有别,更有卿与大夫之别、大夫与士之别、士与庶民之别。”
“如此,方能做到从出生就知道尊卑有别,才无异心。”
“一人之下人人平等,这岂非梦呓?凭什么可以一人之下人人平等呢?若君侯之下皆可平等,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尊重君王?”
“我看楚国才是误入歧途。将来必有大祸。”
楚国使者大笑道:“如你所言,魏国之政,必是正途了。奈何自从文侯去世、李悝病逝,魏国尚贤之风被尊卑之别取代,如你所言,应该强盛才是。”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魏国北弃中山,吴起乐羊之才或远去或自缢,朝堂之上皆是贵人,西不能攻秦、南不能取楚、东不能防墨、北不能使赵臣,却不知到底是魏国误入歧途?还是楚国误入歧途?”
“我王自变法以来,南取洞庭苍梧、北平陈蔡之乱,拥军数万,泗上且避锋芒,若这样是误入歧途,到也可笑。难不成如魏国一般,才是正途?”
楚国使者说完,又笑道:“也对,君子之义,不以胜负论,而以德政论。魏国尊卑有序,虽然处处挨打,但却是君子之途。楚国尚贤变革,处处开拓,但却是小人之径。”
“但请魏人继续君子。”
都说打人不打脸,楚国年轻使者的这几句话,当真是揭了魏国一直不愿意提及的伤疤,句句都在辱骂魏击的政策实在是可笑。
魏国使者面色涨红,手扶腰间悬剑,喝道:“辱我君侯,今日不死不休!”
楚国使者也不甘示弱,抽剑就要放对。
晋楚之仇,已然百余年,交谈的时候动辄抽剑这都是常事。
当年弭兵会的时候,楚国的代表为了能够争取到对楚有利的和约,身上穿着皮甲、腰间藏着匕首进入的会场,这件事已经过去百年,但在楚国一直被传为美谈。
今日争执又起,本身双方之间的矛盾就深,要不是因为墨家出现在中原搅局,双方根本不可能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