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爱之其一也。”
“若费地贵族焚烧武城,那么费人必怨。费庶民既怨,费贵族也只能委身齐地。一旦泗上墨家有变,他们便不能只是靠借兵返回,而只能做齐的大夫,不可能再为费之大夫。”
“大夫守其家,贵族守其土。土上之民,从属于土。这正是釜底抽薪的办法,让他们将来除了依靠我们,竟不能够自己返回。就算将来一日泗上墨家内乱,费也只能属于齐而不能属于他们了。”
田午尚未考虑到这一点,听了田庆的话,当真有茅塞顿开之感。
都说行仁义,也正是取兔之窟之意。在自己的封地上,不能做的太过分,虽然该盘剥还得盘剥不然就得喝西北风,但是盘剥之外还要笼罩上一些温情脉脉的东西以掩盖那些肮脏和血腥。
田庆让费国的贵族动手,那就是把费国贵族自行其政的根基毁掉。
将来泗上出了问题、墨家衰败,那些逃亡的贵族也不能再用复国的形式来号召民众,只能选择依附齐国,让费地成为齐国的邑郡。
至少在此时,这些贵族还有利用的价值。
田氏没有办法喊“护礼”的口号,将费国的事变为墨家的义和天下已有的礼之争,因为田氏是天下诸侯最没有资格说“礼”的一家。
哪怕是韩赵魏这三晋,都比田氏有资格护礼,最起码如今晋侯仍在,还没有说被废除。当年伐齐、攻楚的时候,三家还是以晋之三卿的名义。
田氏自身得国不正——不论是从周礼还是墨义,都不正——因而此时费国的这些贵族也多少还有些利用的价值,作为将来泗上有变重夺费地的理由。
将这些问题商定好之后,田庆便开始准备帅军返回的事,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南济水之战的消息一定也传到了鲁国,鲁国之前借道用的是那是齐国内政并非是非攻同盟要面对的事为理由。
这理由很牵强,也显然触怒了墨家,只是墨家没有腾出气力去问罪于鲁。
现在来势汹汹的齐军刚刚抵达武城就要返回,南济水一战六万齐军全灭,鲁国的态度必然会发生变化。
一旦鲁国突然翻脸,认为墨家更加强势,从而翻脸悖齐,那就麻烦了。
走沂蒙山回莒,那是田庆绝对不会选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