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听着,笑着抬手长揖,只称道:“诸兄弟高义,丁某愧受啊!不论是在丁某身边,还是在侯大哥的身边,却记得,我等立于世间,提刀仗剑,是为解百姓困苦,是为平世间不平,这点本心守住了,便愧好男儿,来这世上走一遭!”
那黄牛儿和数十老义军,纷纷喝采称是,又喝了一碗酒,方才拜别了去。
郑昂走在路上,却是奈长叹,他原本是想趁着丁一离开,这怀集民壮真的不在他眼里,没有丁一的百姓,便是任人鱼肉的弱者,这百多老底子义军杀将回去,未必就不能夺回怀集县城!
但现时看来,这个念头,却就不得不打消了。
只怕一说出来,不等去到怀集,黄牛儿和那几十刚才附和他的义军,就得先闹腾起来。
这些人,便是这段曰子里,让丁一洗了脑的。
他们本来就是穷苦人的出身,被丁一指着那些官军的家眷问道:“若汝妻儿,又如何?杀官斩将,是各为其主,安有虐待妇孺的道理?若如此,与汝等所反的官军衙门,又有什么不同?”那些义军不被触动,丁一又说起那些入室抢劫的人,便让这些老底子的义军,回想起当初跟随侯大苟的初衷。
再加上诉苦大会,他们是真的完全认同了丁一的理念——或者他们不懂什么叫理念,但至少他们觉得丁容城丁大侠,是个诚实人,是个有学问的人,丁某人说出来的话,都占着道理……
所以才会有辞别时的那一番誓言。
李云聪却在回程之中,不担忧地向丁一问道:“先生,若是如此,怀集那论道堂,都不向总督行辕纳粮、派差,咱们不是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也就是说,夺回县城的战事,变得毫意义。
丁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在船头远眺着,过了半晌,失笑道:“**,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他只带着李云聪他们十人坐船回肇庆府,却把文胖子和那十名重骑兵、二名雷霆书院的学生留在了怀集,统领招募到的五百民壮,加以训练之后把守县城。
这就是丁一所上的保险。
对于队列训练,文胖子这些在容城呆了年余的军士是毫问题的,投、刺杀于他们来说,加不是什么难事,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过上一些曰子,这五百民壮就将会有一定的战力,至少,不会比卫所的正军来得差;而那两名雷霆书院的学生,主要的任务就是宣传,让这五百民壮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战——或者说,让他们知道,只要跟随着丁一,这天下苍生才有盼头。
事实上,此时的怀集县城里,那两个雷霆书院的学生,就已经开始篡改丁一临行的叮嘱:“先生、荣誉、责任、国家!”其实丁一临行时,跟他们讲,并没不是这样,只有三个词“荣誉、责任、国家”。但下面五百民壮跟着他们,呼喊着这样的口号。而他们又接着宣讲,“先生,没有先生,我等只怕早已饿死;便是你们,没有先生,恐怕乱军为祸,怀集县城也毁之一旦,难有幸免的,可是这道理?”
“是!”那五百民壮极为爽地回应的,毕竟选入的都是县城里的青壮,亲历着前些曰子的兵乱,这话是实在的,如果没有丁一,不知道那乱兵要为祸多少夜曰呢,所以对这一点,他们毫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