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山和丁君玥带着三千多招募或是诱拐过来的丁壮,还有二百多个胡山在安全局衙门广东行局当大使这二年里收养的少年,回到肇庆府的时间,已经是丁一他们离开肇庆府的第五天。
胡山在听完吴全义的汇报之后,“啪”当头一巴掌抡了过去。将吴全义扇得一下子瘫倒在地,然后他一把扯起吴全义的头发,将后者嘴角溢血的脸扯到自己跟前:“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怎么能让先生走!入你娘的!老子全家都被你害死了!”说着叠臂肘击,一下砸在吴全义的颈间,生生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胡山起身对丁君玥怒吼道:“还他娘的站在这里立什么鸟规矩!召集所有人手!马上向西去接应先生!对了!派人去给杜展之他们报信。报信,赶紧去啊!”他乱了,正是因为在广东呆了这些时候,正是因为他是安全衙门的大使,他才知道侯大苟的军兵有多能打仗。
要知道攻破梧州城,侯大苟也仅仅用了七百人!他觉得丁一此去,必定凶多吉少。或者说,肯定完蛋了!丁一完蛋,他胡山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在淡马锡的家人妻小,那绝对是死定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想着不惜代价把丁一救回来。或者,跟丁某人一起去死,以期淡马锡那边,看着自己追随丁一而去的份,善侍自己的家小妻儿。除此之处。他已经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可以拯救自己,拯救自己的家人。
丁君玥的表现倒还是让胡山松了一口,她向外奔出高喊着:“警卫队集合!”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出乎了胡山的意料,警卫队集合之后,许多根枪管就捅破了窗帘纸,然后在胡山要冲门口奔出时,房间的雕花镂空的正门和两个侧门都被推开,半蹲、躬身、直立的三排火铳,每排七根总共二十一火铳,就在门坎外对准着他。
“把手放在桌上,动作慢点,你应该清楚,四十步内我不会打偏,你快不过奔跑中的兔子。”在那第三排火铳的中间,就是丁君玥,她把握着那钢质螺旋膛线枪管的遂发枪,机头大大的张开,只要一扣扳机,击针就会撞击在铜质底火上。
“你他娘的疯了!”胡山戟指着丁君玥怒骂。
而丁君玥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现:“不,你才是疯了。先生出发时已安排好了计划,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按着先生的计划行事,而不是趁机擅行改动。再说一次,把手放在桌上,动作慢点,否则我马上以图谋资敌、谋逆、弑师,将你击杀当场!”
胡山长叹一声,他知道,丁君玥真的做得出来。
她和警卫队这些学生,跟陈三一样,对于丁一的崇拜已经到了迷信的程度,他们似乎觉得丁一无所不能。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侯大苟是如何可怕的对手!他们根本就无视了广西都司那么多个卫所,正军加上军余,就算缺额吃空晌喝兵血,但也是有着几万人的正军,加上那不下于此的军余,还有总兵官手下的募兵,根本拿侯大苟毫无办法,被打得落花流水,以至几乎广西全境都沦陷了。
三十六的队伍,能做得了什么事?一旦遇上侯大苟的军兵,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要知道这是广西,不是关外可以仗着马速而逃亡,这里都是山路,失去速度的骑兵,面对侯大苟手下的军队,哪里有什么胜算?
但他还是把手放在桌面,然后瘫坐在椅子上。他没有选择,因为丁君玥无意中击中了他的软肋,图谋弑师的罪名张扬出去,他的家小肯定完蛋,这不止是他自己的生死问题,而别说二十一根火铳,就算只有丁君玥手上的那杆枪,这样的距离,胡山也知道自己绝无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