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笑了笑,他对于景帝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从容开口道:“天位已定,怎么可能反复?现在按道理还是速速派人奉上皇还京吧。万一有什么变动或是其他的要求,臣等自然会拒绝。”
一君一臣,问非所答。
只是景帝和于谦都清楚大家在说什么。
“从汝,从汝。”景帝便松了口。
于谦抚须点头,不管如何景帝还是信重他的,或者这让他的权力*得到了极大满足,又或许使得他感觉,景帝这个人,还是讲道理的,不跟信重王振的英宗一样不讲理?总之,于大人便对景帝说道:“丁杨两人赏赐交部议……”
“不必议了,杨善行事,非朕初遣的旨意,迁左都御史,仍莅鸿胪事。”景帝强抑着心中的怒气。
倒是对于丁一,景帝的怒气没有那么大。
因为丁一的官实在小,可怜的七品官。
皇帝要计较也是寻刘安这等边镇总兵官、世袭伯爵,或是杨善这三品实职高官出气,一国之君,去寻七品小官儿的晦气?那就心胸气度,真就比针眼还小了。要是景帝真是无聊到这份,于谦他们也不敢拥他上位。
再说景帝想起那日殿上,马顺挟着旧日余威,让自己都下不了台。还是丁一依律将马顺斩于刀下的情景。一时却又觉得丁一这人似乎还是对自己有功的,而且年纪不大,本领倒是过人,若为己用,也是人才,“好吧,丁一便付部议。”
于谦领了旨意便出宫去了,这时节京师虽有首辅陈循、吏部尚书王直等等高官,但实际上很多事务都是压在他这个兵部尚书身上,所以也不太可能有闲功夫陪着景帝在这里聊天。
“刘安这狗贼!”景帝咬牙切齿地诅咒着,的确如果刘安下令放箭,那么丁一和杨善再怎么能耐,也是白瞎。所以景帝对于大同的总兵官刘安,是最为痛恨的,他撕破了平日在群臣面前温文尔雅的形象,将案上的物件都摔掷了,咆哮道,“好!他要回来,就让他回来!就让他在南宫里,好好当太上皇吧!人来!传卢忠!”
卢忠就是马顺之后的锦衣卫都指挥使,自然不消说,便是景帝的心腹。
“把南宫的树全砍了,以免宵小之辈扰了太上清修;太上进得内去,灌铅入锁,以防不轨之徒、草原刺客惊扰太上,你可明白?一切以上皇周全为上,”景帝冷冷地对卢忠吩咐道,“若有差错,却就别怪朕不与卿等情面。”
卢忠哪里不知道?什么叫心腹?心腹就得给上司干黑活,不然叫什么心腹?他磕了头,对景帝禀道:“臣领旨!为太上周全,臣等安排人手,日夜巡逻,绝不敢让贼人有可趁之机!”
公事房里胡宁对着搁下笔来的于谦说道:“先生,虽大同守将递上来的折子,说是北夷行局十来人带领大同军兵接应,斩获四百首级云云。但如何从猫儿庄破营而出,就皆推是丁如晋功绩。依学生看来,丁如晋得建奇功,非一人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