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度喃喃自嘲道:“愿赌服输……大汗宽宏大量,肯网开一面,臣自当叩谢感恩,可惜臣为大金出生入死多年,已是一身伤病,今日恐怕是跪不下去了,还望大汗赎罪……”
皇太极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涩意,气势凌人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派你去辽阳驻防,不是惩戒,而是要你好好反省‘非己勿贪’这四个字,是为何意。等你何时想清楚了,再回盛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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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要册封新的东宫福晋一事,很快在宫里上下传开了。哲哲和布木布泰皆了然于心,册封海兰珠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但侧东宫的那位主子就没那么安生了。
虽然还未正式办嘉礼,但海兰珠按皇太极的意思,已经先行搬进了东宫。
昨晚她在汗宫留宿,一早起来,见外头是秋高气爽,便一时起意,带着叶布舒和袁文弼一同去了城郊放风筝。
也幸得她不在宫里,恰好避开了与纳纳合正面交锋。
纳纳合得知了册封一事,气得在屋里摔东西,摔完了也还不解气,趾高气扬地就要来挑衅,美其名曰问安,却是扑了个空。
正是气郁得无处撒气,瞧见布木布泰也来了东宫问安,纳纳合自然逮住她不放,一番冷嘲热讽道:“你那位姐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没羞没臊,嫁了两次人,大汗也真敢将她娶进门。”
布木布泰知道她一贯不知轻重,自年前生了女儿,大汗冷落她许久后,更是自个儿跟自个儿作恼,也不知是怨在谁,愈发尖酸刻薄、莫名其妙了起来。
苏茉儿听了,也有些恼了,忍不住道:“侧福晋,话可不能这样说——”
话到一半,布木布泰却拦住了她。
哲哲一向教导她要忍让,所以面对她的拈酸泼醋,她次次都隐忍不发,未和她计较,原想今日也就算了,谁知她紧接着又呲了一句:“你们科尔沁,可真是喜欢一家人共侍一夫的戏码,算我开了眼界了。”
其他的,布木布泰都忍了,可她哪里听得别人说科尔沁一句不好?
大汗常年在外征战,姑姑又心慈面软,后宫也没人来管束她,倒是惯得她愈发飞扬跋扈了起来。她谅她年纪尚小,这几年已是给足了她面子,怎想她是老太太吃柿子,拣软的捏,分明是当她好欺负。
“我们科尔沁再如何不济,总也有自知之明,好过你们内喀尔喀,非要不撞南墙不死心,以卵击石,输得体无完肤了,才肯灰头土脸地归降……”
“你——”纳纳合未想过她回还嘴,瞪圆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是谁?你争得过她吗?”
布木布泰冷笑一声,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