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到了银芳宫之后,还说了好些话。可能是马马虎虎背了几句书糊弄贤妃娘娘,顺便又把那些小孩子不相信有人吃蛇的事情嚷嚷了一遍。不过究竟是怎么说的,我不大记得了。
贤妃娘娘把我训了一顿。但是她究竟斥责了我哪几大罪状,我都不大记得。可能一条是自作主张让四皇子去捧冰轩看望那“肥婢子”;二是没看好四皇子,没看着他在静观阁坐下温书写字,由着他在青虬院到处乱跑。
反正不要紧了,我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不大记得。
我又是把四皇子领回青虬院就由着他跑去静思堂了,自己只顾急匆匆赶回营房,一边帮三七擦洗着躺得汗湿的身子,一边等着二三回来。
三七不好意思地凑合着套上干净寝衣,合上衣襟,试探着想问我话。我没作声,端着水出去泼了。
我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也没能想起一件事来。昨日赶到赤荣宫抓蛇那时候,愉妃搂着三公主坐在饭桌上,沾了一身的酱汁菜汤。当时的情形,根本没顾得看看桌子上摆了什么菜,有没有鱼。
要不要问问比我去得早的那些人?她们万一记得些什么呢?可是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帮三七系上她自己不方便够的系带,扶她在旁边坐了一阵,帮她换了干净床单,才让她躺回来。后脑勺挨着枕头那刻,三七突然问我:“你笑什么?”
“嗯?我笑了么?”我愣了下神,随即活动了一下脸皮,就算是笑了吧。
“有什么好笑的事?”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嗨,先给你讲讲纵火那回事吧!皇后娘娘不是先说,把那三位美人都禁足算了,让我们别再继续花功夫查么?可是,懿旨不是迟迟都没下来么?昨儿娘娘自己断了案,还把功劳都给咱们,这事儿可不可乐?”讲着讲着,我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上去了。
“唉。”她揉着另一个肩膀,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我看她老是揉肩膀,拉过被单给她盖上,问道:“不是睡觉老把胳膊露在外面,肩膀上受了风吧?回头让人拿点膏药来给你贴一贴,或者是拿药酒擦一擦?”
“小事。别盖了,怪热的。”她皱着眉头,把被单扯下去些,问:“娘娘是怎么断的这案子?”
我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她眨了眨眼睛,拿食指在床单上画了两个圈儿,苦笑着说:“一起的。”又划拉了个“王”字,说:“倒也拜进山门了!”
我默不作声地起身出去,回自己屋里拿了罚跪时候太子妃赏的那瓶宝贝药油。还剩了一点,我让三七自己得空擦擦肩膀,看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