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听得我后背发冷,今天从坐下,他左一句“已经是死人”,右一句“尸首”,说得煞有介事。我甚至都不确定,眼前这是不是个活人了。可我记得他帮我治伤的时候,身上是温热的。
“我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大都是先拿自己试的。”他想去提茶壶,摸到壶柄又无力地松了手,幽幽说:“家父在宫中忙碌回不了家的时候,就是我弄这些东西的好时机。那天早上出门见二皇子之前,恰巧尝了一丸什么,这远处飞来的一刀又没有扎在要害,所以竟然没死。”
虽然我知道他是活人,听到这儿还是偷偷松了口气。
“我提早‘畏罪自杀’了,没有看见家人被斩的场面。再睁眼的时候,就是躺在街口的曝尸场上了。”这句话,声音不大,他却讲得极为艰难,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抬起牙关。
我抬起一只手支着头,其实是怕他看见我的满脸纠结。
“‘诈尸’这种奇事自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何况那人想用我的尸首做的事情并没做成?没到天明,晾在那里的尸首就换了一具,我也几经辗转到了这儿。”
他说的“那人”是谁?
是太子么?
“前朝的事情传不到这花窖里。这些花匠知道的是:前两年东平州官进贡了十箱外来的番红花花球,顺便也送来个爱花成痴、不愿见人的疯癫花匠。”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听兰某说这么多,姑娘辛苦了。喝口茶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公子为何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呢?”
他自己徐徐喝完一杯冷茶,才说:“我想去见见托你找我验方的那位娘娘!”
我拿起茶杯又放下,几乎带着哭腔说:“兰公子,你这是要难死我啊?!”
他像没听见一样,重复说:“请统领带我去见一见那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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