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不是你负责查的么?我们自己反省疏忽,干点苦力,以后防患于未然不好么?”我涎皮赖脸地胡扯着——其实我也不信玉玺会在太液池里,但是不知为何,太液池进水出水的系统前所未有地让我好奇。
他叹了口气,歪头往领巾上蹭了蹭脖子上的汗,说:“我们可能查不出什么了!”
“哑巴画画的事情……还怪好玩的。”面对他那一脸灰溜溜的坦诚,我却莫名其妙地笑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你去我房间看看吧。”
“哈?!”我捏着嗓子学着他先前的腔调,“还嫌闲话不够多!”
“别那么多废话!真有事!走吧。”他白了我一眼,说:“要不再找人抬着你?”
“你现在嘴巴倒厉害了!等等,让我先回营房去说几句话,随后就跟你过去!”
“事真多!”
“装样子的侍卫也得装样子做事啊!快到个阴凉地吧,我晒得汗下来了,刹得伤口疼。”我烦躁地甩了甩手。春天就是这样,在太阳底下极其炽热,屋里却阴凉透骨。我回到营房,叫来左右副领来我房间里,一边换着肚子上的药,一边吩咐她们马上组织大家照常操练起来,别成天闲坐着打牙。眼下要稍安勿躁,只等皇上一发话就能出去挖太液池了。二三不用急着找,等大家能出去活动了她自会回来。“挖太液池是很重要的事情,虽然苦,但是大家不要觉得小了人!具体缘由当然不能讲,怎么说你俩商量着来吧,我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统领,你还要出去乱跑么?”右副领皱着脸望着我的肚子。
“反正躺着也痛痒,站着也痛痒,趁着我现在脸大,还能出去走,一口气把事情跑完吧。你们有没有什么事要捎着办?”我把绷带系好,拽下衣服出去了。
出了后宫,背后就卷过来一阵让人警醒的凉风。沿着外宫城的墙根走向鵟英卫营房的路上,鵟英领倒记得我刚才的牢骚,一直带着我拣晒不到的地方走。外宫城的墙更高更厚,投在地上的阴影也似乎更深重。他们成日面对着这冷冰冰的宫门和高墙,又没有地方偷杏子吃,难怪他们成天看着我们满腔酸意。和外宫城比,内宫的确像是一个描金绘彩的小盆景了。
我这身红衣服一闪进鵟英卫营房的院子,就引起一阵混乱。不少刚换岗下来正在院子里光着膀子晾汗的男侍卫都鸡飞狗跳地忙着套衣服穿鞋、或是窜回屋子里去藏臭鞋臭袜子。
“快让大家别忙活了,我是个粗鄙人。”我移开视线,摆了摆手。
“你先站会!先站会!”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先冲去自己房间里折腾了一阵才出来招呼我进去,在背后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