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太子不让兰鹤舒再吟诗,我赶紧低头赔罪:“大公子恕罪,是奴婢多嘴!”也是,又忘了,我才认识几个字儿,轮得到我在这里酸文假醋?!
不过,楚宜珏并没接我的话,拿两手枕着头,往后一仰,躺在船里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出神。
慕斌看见,也寻了个地方,学着模样躺下。
清风徐来,月亮的光芒已经比刚才透彻、清冷了许多。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太子突然自己放声唱起一支歌来。这歌的曲调我似乎在宫中听过。只是太子现下唱得十分随意,比宫里乐师那些一板一眼的唱腔,多了一些悠然畅快。这时,三皇子悄悄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阿英,别怕。大哥刚才是在开玩笑。其实,他看见和你也能讲论诗文,他高兴。”
“是么?”我觉得三皇子是在哄我,我只看出来太子听我和兰鹤舒聒噪听烦了,丝毫没看出来他高兴。
“当然高兴。实际上,大哥最是诗酒风流的人物,只是不经常表露罢了。”
我将信将疑,酒确实经常见他喝,诗我不知道。不过,就算爱好作诗评诗,也是愿意跟才子讲论,哪里会愿意听兰鹤舒像教小孩那样给我唠叨?
一阵更劲的凉风带着水波向我们无遮无拦的小船奔来,楚宜珏也唱得更加恣意。“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刚才那首关于莲花的歌是哼,这会儿是唱。但我听着,太子对这首歌比刚才那首中意。
月光皎洁。清刚明亮的歌声与歌词的意境相得益彰,也像是吹过水面的爽利秋风,让人听得满心通透。
我正听得出神,楚宜珏突然支起身子,朝着楚宜瑞扬了扬下巴。楚宜瑞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接着刚才那句唱下来:“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风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