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叹了口气,他这后脖子又该剃了,下回再伺候梳头时候得问一声。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的头发“伸腿儿”。就是头发都绾上去之后,就会看见后颈上还有细细的两处生着头发,后脑的发际线看着就像是燕尾一样。一般大的节庆、祭奠之前,伺候的人都给他把这两道头发剃掉,让发际看着整齐。
现在,这两道头发又黑森森地长出来了。
头发这样生的人不少。石鹿沟的刘老婆子说,头发“伸腿儿”的人都活得辛苦,容易得罪人。一生与人纠缠不清,坎坷颇多。所以,我看见这两道头发出来就不舒服,恨不得亲手去把它们刮掉。
不过,刘老婆子那张嘴,成天胡诌鬼扯的,谁知道她说的准不准。
正在这时候,太子突然叹了口气,差点吓出我一身冷汗来。
“我说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殿……公子说哪个?”我活动了活动两手。刚才是因为局促,手没地儿放,只好把刀横拿着。现在方才觉得,这么拿着把刀的模样真够傻的。
他回过头,带着自嘲的意味摇了摇头,说:“我到底是不如三弟会说话。”
我先把刀找了个地方放下,重新好好站着,赶紧想弄明白这都是哪儿都哪儿。
他斟酌再三,总算说:“孤说的是差事!”
“殿下有何吩咐?”这些日子下来,我也习惯了。他自己想出来的假托富家公子身份,但是只要一不乐意,立马恢复真身。
“出来走了这些天,其实,正经的事情还没做上多少。”
这话我也同意。
“这些日子里,你照顾三弟辛苦了。但是,往前的路上,大多时候还是只有我们几个人。相互生怨,终是不好。孤自知脾气急躁,言语上时有不当之处。慕斌这件事情过去,还望你能放下芥蒂。将来还少不了遇上艰难,但愿同心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