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依大哥的性子,明天一早起来就要去了。”三皇子苦笑着看着药甑,说:“一会儿还得辛苦你,帮我看看后背上怎么样了。鹤舒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忒会给人找麻烦。”
简单吃过晚饭,等到屋里暖和了些,才替三皇子查看了后背。那一脊背的水泡大多结了痂,有几个连痂都脱落了。帮他重新穿好衣服,他自嘲道:“有个词叫‘鲐背之年’,说人年纪大了,背上就变得跟鲐鱼斑纹一样。鹤舒是要把我背上也灸得斑斑点点的?”
“那敢情好,长寿啊。”我随口应了一句。
“你也知道这个词?”他回头微笑着。
我闻声一愣,仔细想了想是怎么知道的这个词。是徐大户他父亲,老得脸上手上都斑斑点点的。李慕贤嚷嚷说那是麻子,惹得老头不高兴了。她母亲连忙给她讲了“鲐背”这个词,拼命夸徐大户父亲长寿,老头儿才消了气。“听过那么一回。”我搪塞了一句就找了个借口出屋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太子果然是一睁眼睛就兴致盎然地要去水边看看。
清晨的雾气刚刚散去,水边寒意还重。一阵风吹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虽然望不到边际的水面在风里白波层层,但是三皇子到底是耐不住凉,哪怕出来前加了衣裳,还是猛烈地咳嗽起来。一行人只得匆匆折回客店。
店家煮了热腾腾一大锅面叶子来给客人当早饭,每张桌子上给端一盆。我和慕斌还好,两位皇子在宫里没大吃过这样的穷人饭,干粮一点没碰,净喝这个面叶汤了。若不是“食不过三”的规矩早牢牢地砸在了脑子里,这两位小爷真要奔着一人三碗去了。
“两位公子还是吃点干粮吧,喝稀的饿得快。”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饿了就吃中饭呀。”三皇子笑着放下碗筷,起身上楼去了。
上午,兰鹤舒又过来下了一回针。慕斌跟着跑过来。看他闲得手脚都没地方放,我就叫过他来,跟他玩指鼻子打眼儿的游戏。虽然简单,就是说“鼻子”就指鼻子,说“耳朵”就指耳朵,但是保不齐哪一下就指错了。他错到第四回上,就不愿意玩了,拿起我的手来放在我鼻尖上,意思是换我来玩。
然后,这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让我指,得你来喊呀。”我叹口气,摸摸他的头,起身去倒了杯白水给他喝。
他沮丧地噘着嘴,自己爬到窗台边椅子上想去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