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方手按剑柄,静立土丘,茫然四顾,望着成堆连片的死尸,丝毫感觉不出胜利后的愉悦,反而一派惆怅弥漫着身心。
正自感慨唏嘘,就见巴尔顿纵马扬鞭,咧着大嘴,老远就表功似的嚷道:“能砍的都砍了,就连半死不活的都补了刀!投降两千多!”
梁建方面无表情道:“俘虏毡房和牛羊全归你,马匹归我!”
顿了一下,梁建方又提高声音道:“血染的草原由你清理,让他们的灵魂都去长生天。”
巴尔顿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躬身行礼,默默离去。
黑云闭月,天地混沌,丘坡朦胧,树木依稀。
桑吉徒步与十几名官军激战,滚圆的身子左突右冲,就是杀不出重围。
猛虎怕群狼,几经拼搏,肥胖的身子终于倒地,挣扎中,入肉的刀声“噗噗”作响。
一刀、两刀、三刀......桑吉像垂死的黑熊般慢慢向前爬行,艰难的样子,像是命悬一线,又像是有未了的心愿似的,张口瞪目,但却哑然无声。
一棵腰粗的树干,横躺在坡前,当桑吉蛆涌般爬近树干,艰难的仰视了一眼,刚刚将脖子伸到树干,就听轰然一声巨响,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巨铡飞落,直奔桑吉。
继昌大喊一声,翻身坐起,屋内朦胧,美人在侧,原来是南柯一梦。
见继昌惊魂未定,大汗淋漓,惜春递过拭巾,温声道:“又做噩梦了?”
继昌长吁口气,自语般嘟囔道:“我咋总是梦见他被人给砍死。”
惜春声音怨怨道:“这都第三次了,我看那黑鬼是把你折腾得够呛。”继昌无语,躺倒再睡。
往常驼队在石头堡最多也就停留两晚,这次却逗留了五天。
这不只是因为岳母三娘偶感风寒,继昌借机床前问候,以尽孝道,还因为继昌放心不下桑吉,总觉他会来到石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