咥运探头探脑的贴近墙垛,见契苾何力金盔金甲,跨马提刀,威风凛凛立于阵前,便小心伸出半个脑袋,嚷道:“左卫大将军,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何不进城一叙?”
契苾何力愤声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朝廷对你父子不薄,怎能忘恩负义,转脸成仇!”
咥运胆子略壮,将头伸出墙外,声嘶力竭道:“误会!全都是误会!只要将军退兵,我可以让出焉耆,西退龟兹,日后绝不东犯!”
契苾何力冷声道:“识相的,赶快出城投降!否则,打进城池,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咥运见和谈无望,便气急败坏的冲城上将士嚷道:“拼死守城!谁后退先砍了谁!”
话音才落,就有个焉耆兵嘴里嘟囔道:“就你那几个突厥人,还不够人家砍的!”
独行的狗都知道,见势不妙,就夹尾扭头,而一向骄纵蛮横惯了的突厥人,却不在乎城上焉耆人远远多于自己。
于是,说话的焉耆人,瞬间便遭到两个突厥人的鞭打脚踢。
平常的举动,可惹恼了不平常的焉耆人,其中一个身材魁伟的壮汉军头,二话不说,手起刀落,便砍断了正在挥鞭的手,其余人一哄而上,就与突厥人厮打在了一起。
咥运惊愣之余,刚想扭头溜走,就被壮汉拦腰抱起,大喊一声,便扔到墙外。
紧接着,城门大开,国王龙婆伽利带领王公贵族,迎接大军进城。
说起来,龙婆伽利也算是名副其实的朝廷命官,当年册封其为焉耆都督时,契苾何力就在场,因此,二人也算是相熟。
饱尝了刀刃间苟且滋味的龙婆伽利,刚刚领略了大唐干娘细雨润物般的滋润,和躺在娘怀里的温暖安适,就被贺鲁这个粗暴而又专横的后妈给拽到了腋下。
这种童养媳遇见亲娘般的情愫,让龙婆伽利,连句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说清,王公贵族,也是唏嘘不断。
拿下焉耆,天山南麓东段便无后患,大军继续向西推进,焉耆便安如后院。
因此,契苾何力并未留下兵将守卫,只是帮助龙婆伽利恢复了都督建制,安抚过城民,便率领大军继续西进。
朝廷的一纸诏书,虽然充满着皇帝对敬轩的无比信任和殷切期望,但也同时将他再次推向了忠义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