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河口的土丘后面,也有人拿柳条筐在往外运土,几拨突厥人轮番来看,都摇头纳闷,怏怏离去,难道汉人要像沙鼠般挖洞,从河底下钻过来?
但当晃动的芦苇蔓延到弓箭射程之内时,突然神奇般变成了竖起的苇墙,并且,依然慢慢超前移动。
这可真是惹恼了惶惶不安的突厥人,只见不论马上马下的人,都纷纷放箭阻挡,一时间飞箭如蝗,犹如疾风暴雨般袭来。
然而,铺天盖地的飞箭却如雪花入海,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眼尖的人能够发现,直立移动的苇排像是渐渐改变了颜色。
月瘦风轻,河水吟诵,砍割芦苇而发出清脆的“哗哗”声,几乎弥漫了整条孔雀河。
对岸依然是人声吵吵,马蹄急躁,火把燃龙,箭雨光影。
然而,当翌日的太阳,刚刚抹红朦胧的天际,大地还是一派睡眼惺忪的样子,孔雀河的东岸却豁然改变了模样。
原来是芦苇如墙,密不透风,现在却在绿墙中开出上百条光秃秃的通道,通道顶端,紧靠河边是道高高竖起的苇墙,而墙的后面藏着什么,突厥人却全然不知。
看那架势,汉人可以在上百个地方同时强行过河,这便让本来集中防守几个关键部位的突厥兵力显得捉襟见肘,惶恐不安。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汉人是如何从“吃人”的地段推进到河边,而且,还将芦苇割得干干净净?
原来,聪明的李晖,在玩耍中,突然想起了驼队过流沙的故事。
听老辈驼头说,有次在经过沙漠时走错了道,中途碰到一段流沙地,看似平整无异,但骆驼上去就四蹄陷入不能自拔,还来不及挣扎几下,骆驼便像被魔鬼取走了四肢似的,平卧在地上,甚至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沙地勉强能走人,但也只能快速通过,脚下稍慢,就有被陷下去的危险,若要改道,怕是人畜都要被渴死在沙漠中。
夕阳西下,夜色将近,驼头百般无奈,看样子横竖都是个死,于是,就招呼大伙先美美睡一觉再说。
驮架上都是从波斯倒腾来的地毯,有个二杆子嘴里嘟嚷着:“反正是出不去,不如铺张毯子舒服舒服。”说着,便扯开一卷地毯惬意的卧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