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王夔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因为去势太急,大脚板将篾席都拨到了一边,一张脸由于着急五官都扭曲了成了一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北虏野蛮无道,杀人不眨眼,你我兄弟一场,岂能让你以身犯险!”
长孙弘坐着没动,眨着眼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
在内心深处,长孙弘对王夔的反应很是欣慰,可以看出来,王夔的举动由心而生,是发自肺腑的替长孙弘着急,不是装出来的。
两人之间,没有塑料官宦情的虚伪,从战场上打下来的友谊根深蒂固,虽然王夔对长孙弘心里打的小算盘有所察觉,但丝毫没有影响他对长孙弘兄弟间的感情。
当官是为国尽忠,当兄弟是为义尽责,两码事。
不过如果忠义不能两全,如何抉择,王夔还没有去想。
于是这当口,长孙弘坐在席子上,端起王夔的杯子斟满酒,笑着递给他,道:“不要着急,哥哥且坐,容我细说。”
王夔跳着脚,道:“没什么好说的!这事决不能成!”
门口的护卫听到里面的声响,一左一右的探头进来看,发觉是主将在里面发飙,对视一眼,然后瞬间又把头缩了回去。
王夔不听,长孙弘却毫不着恼,依然端着杯子悬在空中,缓声道:“哥哥想一想,我们能在川西拖住北虏大军,斩获了一些首级,打了一场胜仗,靠的是什么?”
王夔正在发怒,突然被问了这个问题,刹那间愣了一下,继而又怒道:“提这个干什么?我们在说你要北上的事!”
长孙弘摇摇头:“这个问题是决定我是否北上的关键,你回答我。”
顿一顿,他道:“如果这个问题能够完美解答,我就可以不北上。”
“哦?”王夔再次怔了怔,迟疑一下,潮红的脸稍稍褪去气急的颜色,高大的身躯站了一秒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过了长孙弘手上的酒杯,因为篾席被他弄开很远,他就坐在了青砖地面上。
“当然是三军用心、将士舍生忘死了。”他想了一下,边喝酒边说道:“说深一点,你我指挥得当,也是可以提一提的。”
他这是按照递给朝廷的折子上说的,那篇折子是他亲笔写的,花团锦盛,文笔斐然。
长孙弘却摇摇头:“这是给那些朝廷大佬文臣看的,并非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