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大使着急的要收钱,就是要运去江南,运去京中,想在史相公面前得个另眼相看。”
“川峡四路最大的私盐贩子是谁?正是井神帮。”
“但是井神帮后面站着桂如渊,这事蜀中官场人尽皆知,李大使要动私盐,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桂制置,他家大业大,光是私兵就有几千人,号称桂家军,没钱如何得行?”
“自古有言,利乃欲所趋。他们两人斗得死去活来,难受的是我们这些下官,听这个的那个恨,听那个的这个不高兴,如何是好?”
他舔舔嘴唇,最后沉声道:“葫芦官装愣,正是自保的不二法门!”
王学进住了口,大堂中四下里顿时寂静安息,呼吸声都隐约可闻,只闻宗师道浓重的喘气声一声接着一声,沉寂良久。
见宗师道垂目沉思,王学进也知趣的低头看蚂蚁,他知道,宗知州要思量思量。
“你,还没说地上这九个人,是谁杀的。”半响,宗师道才抬起眼皮,板着脸皱眉道。
“不要管他是谁杀的。”王学进道:“必定是李大使这边的人干的!桂如渊做初一,他就要还个十五。这还是开胃菜,后面必然还有血雨腥风,李大使前脚刚走,后脚就下杀手,动作可谓雷厉风行,两人针尖麦芒,不是你我能参合的。”
停了一停,他补充道:“这是下官的推测猜想,为大人分忧,才贸然开口,对与不对,请大人斟酌。”
宗师道的目光在王学进面上扫来扫去,孤疑难辨。王学进则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忠肝义胆为大人两肋插刀的神色突兀的写在脸上。
站起来,在宽阔的大堂里转了几个圈子,宗师道绕着一堆人头看了又看,然后恶心的走开,回到王学进身边,缓缓的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该如何做?”
“这个……下官不敢替大人做主,不过下官以为,既然事情发生在合州,大人就脱不开干系,不管愿不愿意,都被牵扯进去了,这场纠葛,如大河漩涡,稍不留神,就要粉身碎骨啊!”
王学进拱拱手:“所以下官建议,如果水已经混了,大人何不再将它搅浑一些,掀起更大的风浪来,如此这般,方可乱中保得平安呐。”
宗师道看着他,若有所思,重重的点点自己的头,叹道:“君有大才,我今日方有所觉,惭愧啊,惭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