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杯盏,一杯敬至交,一杯敬道友,一杯敬徒儿,一杯敬自己,盘腿跌坐于地,面带微笑,眼有泪痕,须臾气息消散干净。
不知何时便鸦雀无声的场上,有不少人直到此时才知道时辰已在南庄诉说中不觉由傍晚转到子时,算了算时间,也是该去,一时静默,虽心中有万千唏嘘,终究无话可说。
南庄的身后事,就是由玉矶一点点布置下去完成的,少年红着眼眶,目光冷淡,却始终有礼有节,条理不絮,带着异样的平静,处理的任谁都挑不出什么刺来。
蓝服男子是想要插手相助一二的,但是看着少年的眼神终究放弃,被少年送走后谁都没了多余的心思,谁也没想到,本该是喜乐体面,带着点肃穆的南庄离别,最后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这个样子,其实也算正常,仲怀卿不解的看见虞青尘眸中沾染了寒霜寂远,欲言又止。
轻而易举的发现了仲怀卿的询问,虞青尘难得有些迟疑,话滚了一滚,却终究在那担忧的神色中说出。
“那个玉矶,原本是南庄在欲收这个徒弟的前世时,为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道号,只是当时没能用上。”
“这难道不是很好吗?加此变化,应当是更添了些蕴意福源,南庄也能如愿。”
一口气终究叹出。
“可南庄所求,一向都是这孩子的前世,先前不过是还能骗骗自己,加上亦愿遵守与其前世之约定,到了今天临去之际,不愿骗了,也不是那么认了,你端看今日他的自称,可有一句是为师,师尊?”
脑门嗡的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三观今天一直炸裂,像是懂了尊者的意思,又像是半点都不懂。
“那玉矶,不,那南庄徒儿,也不对,那个人,到底在南庄眼里算个什么。”
叹息着握住了仲怀卿的手,仲怀卿才发觉自己的身躯已经僵直。
“带着他徒弟倒影的来世罢,不是他的徒弟,但又算他的徒弟,算是一道可以弥补一二的影子。”
从未有感到尊者如此残酷,一字一句的吐露出他此刻又一点都不想要知道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