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再度沉默,奚念知这回不肯主动开口,他质疑的确实有道理,可她并不是真的兽医啊,都怪她当时脑子糊涂,没听爹的话,才进宫蹚了这趟浑水。
祁景迁也觉得挺不好意思,她已经换上干净衣裳,因发丝没干透,只用根簪子松松垮垮地挽着。黑色长发与白皙脸颊形成了鲜明对比,衬得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红梅。
耳根蓦地开始发烫,祁景迁别过眼,想起刚刚两人并肩而行,鼻尖幽幽飘来的那股淡淡药香,便是她身上的味道。
还有,他攥住她手共撑一把雨伞,确实只是他的一时冲动。
但现在想来,冲动得倒也不错。他本就想亲近她,他让她进宫,甚至狂妄地打着先帝旗帜,不就是想多看她几眼吗?
不过——
祁景迁蹙眉,迟疑地望向她。
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他早认得她,也在朝夕相对中对她生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愫。
但她不认识他,如今肯定只拿他当不能违抗的九五之尊。
告诉她他是大灰狼?万万不可。
想起曾做过的那些荒唐事,祁景迁脸黑了大半,他若是早知今日,当初努力在她心中树立威猛英武的形象该有多好?
“朕这几日正在忙着拟旨。”祁景迁突然尴尬地打破缄默。
奚念知不吭声,暗想这关她什么事?
“《尔雅》释天中有文曰,‘春猎为搜,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春天禽兽繁殖,应有计划地猎取未怀胎的禽兽;春秋两季是农作物生长收获的季节,可猎杀践踏庄稼的禽兽;冬天万物休眠,适宜围猎维持生态平衡是个不错的选择。”祁景迁顿了顿,“本朝对此一直没有明文规定,朕决计从这个角度出发,在百姓猎杀兽禽上做一份详细条例。此外,朕会从自身做表率,提倡官员富人少用动物皮毛做衣料装饰绒毯等物。”
一口气说完,祁景迁望向对面不知不觉抬起头的女人。
他凝视她双眸,嘴角微弯:“朕知道,若论错处,进山狩猎的猎人或村民并不是源头。”
奚念知愣了半晌,这些她在洪家村都有暗示过他,她原以为他并不会放在心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