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笑了。”
面对炳王的嘲讽,韩琚丝毫不见怒意。
“老臣有一事想请教王爷,您为何会帮林子司劝说圣上,归还三百里边境。以您的心思,当是明白,您出面,圣上不仅不会听,也许还会惹祸上身?”
这一点,自从韩琚听闻手下人来报炳王在朝堂上的言论,便觉不解。这件事,和炳王并无多大干系。二十年前那三百里地能归在大燕名下,自是煜王功劳,如今就算圣上打算归地,该着急的也是煜王,炳王何苦跳出来插上一脚,万一逆了圣上的心思,可是得不偿失。
手指敲着桌子,越则炳勾起嘴角,缓缓开口:“因为这是林子司,更确切的说,是萧承衍的意思,本王不过顺了他们的心愿。”
听命于人?韩琚可不相信翻手为云的炳王,会是这般乖顺的人。于是也不插话,静静等着下面的解释。
越则炳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道:“萧承衍想借本王的手,削弱四弟的力量,这一点上,本王也有此意,所以同他们联手,也是情理之中。那三百里的地,只要摆在大燕地图上一日,众人便会记得这是四弟的功绩。若能让父皇同意,让云国以三倍的价钱赎地回去,一来杀了四弟的势头,二来这三倍的赎地钱自是会流入国库,而户部又是谢昀当家,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王爷可曾想过,若是日后两国再起战事,失了这些要塞,怕是失了战机。”
看了眼有些犹豫的韩琚,越则炳安慰道:“韩相担心本王见利忘义?离了大燕,你一文不值,本王也一样。既然如此,本王又怎会将大燕至于危险之中?”
“四弟的本事,本王还是信的,他派兵在那里驻扎数十年,一草一木,自是熟悉,且自打林子司提出奏请后,他可不像表面上那般什么都不做,仅本王知道的,就有三支队伍开拔奔赴,以作后用。就算四弟不作为,本王也不是没有后招。萧承衍若想从那里直破我大燕防线,也得要有足够的军需后备,他能在大燕安插人手,本王难道就不会?”
看着越则炳眼中的淡定悠闲,韩琚捋着胡须,难得的笑了笑,“萧承衍以为是他算计了王爷,却不知王爷不过借力打力,自有章法。老臣佩服。”
听着韩琚的称赞,越则炳自得一笑,“说起来,萧承衍倒是给了本王两份意料之外的大礼。这其一便是左卫军的鲁成尧,有了他,本王也算在四弟严防死守的军中,撕开一道口子。这其二嘛,倒是和韩相你有关?”
“同老臣有关?”
“林子司手中有一份谢昀的罪证,待他回云国后,便会交于本王。据说这份东西,能重伤韩相您。”越则炳的目光转向韩琚,打量着他的神色反应。
听闻此言,韩琚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恭敬道:“老臣对王爷绝无二心,请王爷明察。”
婆娑着手中的玉扳指,越则炳收回目光。旁人都以为自己同韩琚是水火不容的局势,却不知二人早已联手对付煜王,正因如此,也才有林子司送上的重创韩琚的大礼,借此拉近自己和萧承衍的关系。
虽说如今韩琚是帮着自己,可日后的事,谁都不能保证。别人的把柄,自己可从不嫌多。
“只要韩相的忠心不变,您就放心,东西既然落在我手里,本王自然会保你无虞。”
没有丝毫要将那份罪证交给自己处置的意思,自己要想无事,便必须同炳王牢牢的拴在一起,这既是承诺,也是威胁。韩琚沉默片刻,随后拱手行礼,沉声道:“老臣……多谢王爷大恩。”